风浪不停吹击,大船被吹得东倒西歪,船舱里的人被挤到一起,崔然昭也因此差点没被人压成肉饼!
:“恶…!”
摇晃间有人开始呕吐,昏暗潮湿的船舱里顿时充满了难闻的气味,与食物的腐臭味、男人们身上的酸臭味混一起,很多人开始忍不住干呕,崔然昭更是捂都捂不住,直接吐了旁边的人一身!惹得那人瞪圆了眼睛,伴随着唾沫咒骂声,崔然昭只觉得面前一黑,便看见了那人便扑过来像是要吃了自己的恐怖面孔!
这滋味!真真比在河道时赶路还要辛苦百倍!
崔然昭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至于那位大哥在骂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楚,他现在只觉得难受得想哭,心里害怕到了极点,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崔然昭想,他还没见着沈大哥呢!父亲三叔估计还在找自己,若不是自己丢下向叔任性妄为又怎么会遭此劫难?可怜他的一双儿女!从此没有父亲庇护,孤儿寡母今后可怎么办呢?!
浑浑噩噩间,崔然昭竟觉得有些对不起妻子,他们是少年夫妻,自己无论上泰山派学武还是出来游历,都是妻子张觅筱在家替自己孝顺父母,打理家里的一切,如今自己却要丢下他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受苦!还有娘亲,她那么疼爱自己,要让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死在了这片凶险的海上,她老人家该有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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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这样,崔然昭还是想见沈大哥!就算他们之间非亲非故,他也说不出来因为些什么,他就是想见他!并且这种念想丝毫没有因为生命受到危险而有所改变!
暴风雨还在继续,船抖动得厉害,人在船舱里被推着挤来挤去,崔然昭已然晕了过去,拥挤在人堆里耷拉着脑袋看不出来死活。
空气越来越稀薄,船舱里到处充斥着绝望的哭喊与咒骂声,这时突然有人大喊:“船舱进水啦!大家快起来把水舀出去!”
接着船舱里又是一阵骚乱,顾不得外面狂风暴雨,人们进进出出如同雨天搬家的蝼蚁,狼狈而又无可奈何。
原来是挡板的缝隙渗进了水,船舱里立即有人拿来木勺和桶,并以最快的速度把缺口堵上。
崔然昭所在的船还好,毕竟老兵比较多,应付能力也强,处理得当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沈赫所在的舰船就难说了,由于石在山是乌伤人里唯一的百户,所以这条船上大多数都是王猛李耘这样的新兵,并且他们的船在队伍后面,当箭书射过来时,天边早已乌云压顶,风已经漫天盖地。不多时,狂风响得如同战鼓,巨浪掀起如同张牙舞爪的妖物,戏弄手中的玩物一般,大船在风浪里抛过来荡过去,人站在甲板上眼睛都睁不开,更不要说去解桅杆上的篷布,收起风帆了。
:“再这样下去,船非得翻了不可!”
舵恭心急如焚,抓过一个手下便于掌控舵盘,自己便不管不顾迎风走到船尾,想要去解套牢在船尾的帆绳。
飓风吹起巨浪拍打在船尾,舵恭在摇晃中艰难解索,旁边的船户也赶紧过来帮忙,等收起篷布,大雨迎头倾盆而下,一些铺设挡板的乌伤人还没完成任务便抱头躲到了甲板下面,自然雨水就顺着空隙往船舱里灌去!
:“这样不行啊!老七头,你赶紧去找百户,让他分派一些人手过来把挡板铺好!不然船该沉了!”
舵恭焦急大喊,旁边的船户知道事态严重,急忙冒着大雨走进船舱里。
谢天谢地,船户很快就找到了石在山,然而风浪这么大,石在山的晕船症又犯了,此时正吐得七荤八素,双腿都软了吧唧的,哪里还有力气指挥手下?
:“这样可不行啊!闫把总您看怎么安排吧!”
见石百户自顾不暇,船户只好转头问闫缚春。
黄渠安和几个乌伤人扶着石在山,就是这样危险的情况,一群人还围在石在山身边关怀至备,闫缚春心里嫌弃石在山的无能,脸上却若无其事地指挥安排人手。
闫缚春伸手指了几人:“你!你们,还有你们几个,跟我出去弄挡板,其余人留在船舱里清理积水!”
有了安排,人们扔下石在山各自忙了起来,王猛兄弟被安排跟着出去整理挡板。
刚出舱门,头顶落下来的风雨如同宽大的巴掌打在脸上,疼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大雨很快浇透了士兵身上的盔甲,冰冷的雨水透过盔甲缝隙落从后背棉衣里流出来,冻得王猛猛地打了个哆嗦,然而水火无情谁也不敢耽搁,王猛咬牙硬着头皮跟着闫缚春他们来到了甲板上。
大风吹得人身体难以站立,之前铺设的挡板也早被大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