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还能说什么呢?谭龙身为一方总督,掌管着福州十八都司二十七处卫所,麾下有于潇戌凌画城这样手段了得的守将,也有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的武侯将军,能在第一时间过来安抚自己的心情,若不是看在母亲的情分上谭龙何苦三番两次来?
沈赫明白表叔父的意思,连日来的发泄也让他清醒了许多。
:“如果猜得不错,接下来会有很多人弹劾严世蕃…不对,是所有人!”
谭龙见他没有再执着于攻打赤嵌城,顿时放下心来。这侄儿毕竟在皇上身边当差多年,要是过于盲目或者执拗,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混上三品同知了。
:“何以见得?严党根基未动,尤其现在严首辅闭门请罪的这些日子皇上还经常提起他,并且因为‘天宝阁’的事,几乎沿海所有卫所都暗中得到命令,遇到‘天宝阁’的商船要尽力攘助,这是东厂传来的命令,等同于皇上公开颁旨了。”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尤其放火的人还是堂堂一国之君,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总不能天子明着通倭吧?这至朝纲于何体统?
其实失去严家这个左膀右臂,皇上不但私底下往来生意不好营作,就连朝中有心的臣子们也在蠢蠢欲动,裕王景王看似平静,其实京中朝局早已风起云涌,嘉靖帝又怎么可能眼看着朝堂局面在自己面前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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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首辅可真是个不可或缺的人才啊!
:“侄儿远在潭口不得消息,可有一样侄儿是肯定的,严世蕃绝不会坐以待毙,严嵩也不会,他们操控朝堂二十多年,与父子俩相关裙带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严家倒下!”
谭龙面露怀疑:“这不能吧?先不说裕王一方暗中搜罗了严世蕃大量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以权谋利的罪证,就是皇上明面上也有了厌弃的迹象。毕竟皇上亲眼看到了严府那幢二十四层的高塔,然而年前计划筹建的西北景山上的聚灵仙观却停滞不前,皇上因此心生不满,裕王的人一直在弹劾严世蕃,条条罪证不容抵赖,更有民间传言,严世蕃在府中与姬妾调笑‘朝廷无有我富’等狂妄之语,不然皇上也不能因此大怒要革职查办严世蕃了。”
:“所以叔父也认为严世蕃这次在劫难逃了么?”
谭龙略微沉吟:“说不准呐!严家得皇上恩宠几十年不衰,之前也不是没人弹劾过他们,可你也知道那些人的下场,即使裕王的人已经作了万全的准备,可谁又能说这次会有什么不同呢?”
弹劾严党的人可不就有沈赫的父亲沈兆筠么?
沈赫冷笑几声:“严党有多贪皇帝又不是不知,这么多年来从中多少获利怕是老皇帝自己也记不清楚了!等严嵩再次送上大笔中宫入账,老家伙毕竟使起来比较称手,老皇帝本就偏宠严嵩,平时互为‘道友’,只怕严党多番周转,到时遭殃的指不定会是谁呢!”
:“刑部的潘尚书显然不想因此得罪严嵩,所以已经正式上书陛下告老还乡了,朝廷很快就会任命新的尚书人选,看到时胜任的是哪一方的人,要是裕王的人上位,只怕严党想要疏通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严党是一定要争取刑部尚书这个位置的,徐太师明白得很,打火要趁热,等老皇帝缓过气,就什么都晚了。”
:“听说严党的人在推举欧阳必进,已经连番几道奏章请旨了。”
谭龙说话站久有些累了,干脆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端起桌上的茶碗继续道:“如果欧阳必进得位刑部尚书,大理寺是严党的人,都察院过半的都和严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此,徐太师还真奈何不了他们了!”
沈赫在谭龙旁边坐下,突然神秘问道:“叔父神通了得,虽然远离朝堂多年,可消息依然十分灵通,侄儿有个问题想问叔父…”
沈赫把话一顿,谭龙停下茶盖搓沫的动作,把茶碗抱在手里,抬头认真地看着他。
:“叔父觉得…景王和裕王哪个能堪大任?”
谭龙手上的茶碗抖了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信无人听见才道:“这个…官家的事,叔父也不好说呀!”
:“叔父不用紧张,侄儿只是想告诉叔父,以后登上大位的必定是裕王!所以在这之前根本就不存在站队谁的问题!”
沈赫的语气毋庸置疑,谭龙面色一惊:“赫儿!这话可不能乱说!”
沈赫目光坚定,道:“不是侄儿乱说,叔父请想想,为什么严嵩要站景王呢?要知道论起嫡庶,裕王可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严党却不遗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