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家讲述事件经过的,是去现场急救回来的外科医生小范,他一指齐霁说,“王姐!王姐就是咱们丁政委的福星!她早不打晚不打,正正好就在江司令员他们出发前,打了电话,让丁政委躲过一劫,不是福星是什么?”
大家纷纷说是,因为确实是早一会儿或者晚一会儿打这个电话,都拦不住丁济群去工兵连。.5-4!看¨书` ·更^新-最^快?
“行行行!”齐霁抬手制止小范,“你快说,都谁受伤了?”
小范忽然耷拉下肩膀,“你看咱们拉回一个伤员了么?”
大家都沉默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谁都明白。
小范紧攥双拳,眼睛看着地面,仿佛重新置身爆炸现场,“太惨烈了,真是太惨烈了!我没有见过那么惨的场面,就因为这样,我才特别感慨王姐的这个电话!现场找不到任何人了...我们车都开得飞起来,就希望能赶紧抢救一下伤员,可是,真到了地方,发现就是一间塌了的房子和地上的一个大坑,一切都炸碎了,什么都是碎的......”
齐霁倒抽一口凉气,“那江......”
小范立刻提高声音,“哦,江司令员命大,他当时在连部,可惜刘参谋长......和其他四个战士都牺牲了。′5_4¢看/书¨ ,免.费+阅·读*”
刘山河?
齐霁的心咯噔了一下。
*
齐霁赶到何静家的时候,就见刘彬彬像个可怜的小狗子,蜷成小小一团,蹲在院子的角落,用一根小木棍不停撅着地上的泥土,齐霁走过去,摸摸他的后脑勺,刘彬彬抬起头,大眼睛里全是眼泪,齐霁一下就受不住了,跟着掉下眼泪,将孩子搂在怀里。
房间里全是人,除了家属们,还有很多渔村的渔妇。
何静是渔村小学的老师,所以孩子们的家长也都过来吊唁。
齐霁很容易就一眼找到何静,因为,她在一众渔妇中间,白得耀眼,按说也吹了几年海风了,她和安杰都依然很白。
渔妇和家属都在抹着眼泪,何静却没哭,她低头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微微歪着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两个政治处的女干部见到齐霁,立刻迎上来说,“王大夫来了。”她们应该是受了指派,来帮何静做些迎来送往的招待工作的。
坐在何静身边的家属很自觉地让开椅子,请齐霁坐。
何静终于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齐霁,又木木然低下了头,用手指使劲揉着衣角。?x·g+g¢d+x~s\.?c~o,m′
齐霁伸手扣在何静手背上,轻拍了一下,“小何......”
忽然外头有人喊,“安老师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安杰一头大汗地跑进来,猛地立在了房间门口,何静看到她来,也一下站起来,扑了过去,将头埋在安杰肩头,低低啜泣。
边上一个渔妇对何静不会哭,表示非常的不解和遗憾,“啧,不是说她爷们对她挺好的么?”
齐霁收回自己的右手,有一点尴尬。
再看安杰,她哭得比何静还凶,双手紧紧箍着何静,身体颤抖,即便这样,她们的哭泣也都是无声的。
周围一圈妇女,都围着这两人,看她们哭,表情千奇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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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济群回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晚上了,刘山河的后事已经全部办完。
齐霁看着一脸胡茬的丁济群,接过他的军帽挂到衣架上,又帮他脱下军装挂好,然后去厨房给他烧洗澡水。
熄灯号响了,夫妻两个躺到床上,丁济群忽然握住齐霁放在体侧的手,“秀娥,我差一点儿就死了。”
“嗯。”齐霁用空着的手,摸摸他的脸。
“我们都经历过战场上的残酷,见过比这更惨烈的场面,但是心情是不一样的,现在毕竟是和平时期。老江三天没睡觉了,他特别特别难受。
那天听说捡了个水雷,老江对那个有洋文的家伙来了兴趣,说要去看看,我自然是一起去的,他又特意叫上老刘,说他学问高,去给认认那些洋文。
马上上车了,你就在这个时候来了电话,说到一半他们俩就嘻嘻哈哈先走了,老刘还回头喊,‘老丁你就别去了,留下看家吧!’”
电灯闪了一下,熄灭了,丁济群的声音也暗了下来。
“老江说,他们赶到时,那个湘西的工兵排长手里摆弄那个水雷,还指着1942那几个数字,跟老江说这就是颗死雷。
的确,这雷都三十年了,应该是报废了,这个排长可是正规军校科班毕业的,大家也都觉得他说的肯定对。
刘山河还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