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的不是丁济群给何静挖地,而是何静拎着一兜梨子上门,齐霁没让她进门,反倒骂了一顿。
不用说,源头就是胡秀琴了。
这次,何静没有再自杀,也没有再闹,派去的两个战士没让进门,那翻了一半的后园子就那么撂着了。
她又恢复了大半从前的样子,安静地上班,安静地下班,微微低头,垂着视线,不与人交流。
齐霁不知道,在同一间办公室,她和安杰是如何相处的。
她们那种人,都是习惯了含蓄的,除非逼急了,从不肯轻易挑破心思,但事情到了今天,已经心照不宣。所以,应该也很尴尬吧。
*
丁济群一边刷碗,一边说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齐霁,“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你不能刚吃完就坐着啊,起来,起来在屋子里走走!”
“刚吃完饭,血液都集中到消化系统忙着消化食物,这时候连脑力劳动都要停下,还运动!运动个屁!我还当你真有文化,连这个都不懂!”齐霁打击丁济群。
“娘的!你就欺负我吧!”
“我跟有文化的资本家小姐可比不了,人家是花,我是草,人家是老师,我是三姑六婆,比不了啊!”
“娘的,又来了,没完没了了!”
齐霁明白,任何时代,男人娶妻,只有极少数极少数人是想让妻子更幸福的,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幸福,为了给自己传宗接代,为了让她伺候自己,为了她能赚钱,为了她能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的。
年龄越来越大,齐霁对于伴侣的要求也有所改变,她现在不指望他多么体贴细致,只要身体健康,听话不惹事儿,做个伴儿就行了。
“我更年期!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
“能能能!我也是好意关心你!”丁济群赶紧解下围裙,转移话题,“你是不是算准何老师不会自杀,才敢出言刺激她的?”
齐霁手指翻飞织着毛衣,“算什么算,我就是觉得她需要清醒一下,才给她泼了点冷水,否则她真觉得烈属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胡秀琴有一点说得对,何静其实已经很幸运了,那么漂亮的人,在地方上,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刘山河为了她降职到了松山岛,平日里无微不至,你看她的性子,完全是谁对她好,她就欺负谁,还不知道平日里刘山河都承受了什么。
现在,就算她失去了丈夫,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很艰难,大家都在照顾她,将来还会照顾刘彬彬。
可她就是作,得罪了安杰,惹恼了我,你看以后谁还敢管她?这种人,有多少福气也不够挥霍的。”
“可是,总不能真的不管她吧。”
“刘山河跟你托孤了吗?”
“没有啊!”
“他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啊!”
“那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交给该管的人去管,你尽到心意就行了呗!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上个月那个死在海里的渔民的媳妇,你也要去管吗?”齐霁翻了他一眼,“等你自己的好日子过散了,我看你可怜不可怜!”
“娘的......”丁济群嘴上骂着,心里不得不承认媳妇说得也有道理。暗道惭愧说:对不起了老刘,我只能帮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