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的是,周梅还是早早离世,留下孤儿李浩独自面对这个世界。
"至少李浩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好。"林墨对着黑暗轻声说,"这应该能给您一些安慰吧,李先生?"
窗外,一轮近乎圆满的月亮高悬天际,冰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线。林墨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不是那种灵体出现的刺骨寒冷,而是一种深沉的、宇宙级的孤独感。
他翻身面对墙壁,强迫自己入睡。明天将是关键的一天,他需要所有能聚集的精力。
然而,睡意迟迟不来。林墨的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记忆碎片——李国富跪在雨中的绝望、看着全家福套上绳索的决绝...这些画面与他自己童年时父亲离世的记忆奇怪地交织在一起。六岁那年,父亲车祸去世,小小的他站在葬礼上,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停下。"林墨猛地坐起身,额头渗出冷汗。他不能让自己陷入这种情绪,否则可能会像陈老警告的那样,迷失在他人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凌晨三点,林墨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梦见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脖子上套着绳索,脚下是即将踢倒的椅子。窗外,妻子和儿子正手拉手走远,无论他怎么呼喊,他们都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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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闹钟声将林墨从噩梦中拽了出来。他浑身冷汗,喉咙火辣辣的疼,仿佛真的被绳索勒过。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就快结束了。"林墨对着镜中的自己说,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上午九点,林墨拨通了李浩辅导员办公室的电话。
"您好,我是计算机系辅导员刘芳。"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
"刘老师好,我是...市福利院的社工。"林墨临时编了个身份,"想了解一下李浩同学最近的情况。"
"李浩?"刘老师的声音突然变得警惕,"他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只是例行回访。"林墨赶紧解释,"我们关心每一位从福利院出去的孩子的适应情况。"
"这样啊..."刘老师似乎松了口气,"李浩表现很好,成绩名列前茅,还获得了奖学金。就是性格有些内向,不太合群。"
"他...提到过自己的家庭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很少。入学表格上父母一栏都填的'已故'。有什么问题吗?"
林墨斟酌着词句:"我们最近整理档案,发现他父亲的死因有些疑点。想告诉他真相,但不想贸然打扰..."
"这个..."刘老师犹豫了,"我需要先征求李浩本人的意见。你有联系方式吗?"
林墨留下自己的手机号,感谢后挂断了电话。他不敢贸然直接联系李浩,怕被刀疤强的人察觉。现在只能希望辅导员会转达,而李浩愿意回电。
接下来是采购祭品。按照陈老的指示,林墨需要香烛、纸钱、白酒和一些特定物品。老街的丧葬用品店是个不起眼的小门脸,里面堆满了各式纸扎品和香烛。
"要祭奠先人?"店主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睛却亮得惊人。
林墨点点头:"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老头挑了挑眉,但没多问,按照林墨列出的单子准备物品:三炷香、一对白烛、一叠往生钱、一小瓶白酒,还有一包糯米和红绳。
"第一次做法事?"老头一边打包一边问。
"嗯,朋友指导的。"林墨含糊地回答。
老头突然压低声音:"非亲非故的亡魂最难送走。你确定要自己来?"
林墨心头一跳:"您怎么知道是..."
"看你买的这些东西,"老头指了指红绳和糯米,"都是用来防怨灵的。"他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纸包,"加这个,免费的。撒在周围,保平安。"
林墨接过纸包,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谢谢您。"
"年轻人,"老头在他离开前突然说,"有些亡魂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了却执念前,它们哪儿也去不了。"
林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离开了店铺。老头的最后一句话与陈老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谋而合。李国富的执念很明显——知道妻儿平安,洗刷自己"自杀"的污名。
回到公寓,林墨开始准备晚上的仪式。他将新合成的全家福小心地放在一个干净的相框里,与原始照片并排摆在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