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树洞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腐叶与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树洞里塞满了形形色色的东西——缺齿的梳子、生锈的铁钉、半截铅笔,还有个正在微微搏动的肉色肉瘤,表面布满了血管状的纹路。
“这是……聚合煞?”张三明瞳孔骤缩,他在天师道古籍里见过记载,聚合煞是无数细碎邪祟聚集而成的活体,通常出现在怨气极重的乱葬岗,可这里是市中心老巷,最近一次死丧还是三年前的百岁老人喜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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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瘤突然裂开道缝隙,里面露出无数只米粒大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们。蒋家娉立刻祭出肺神皓华的素色法袍,白袍展开化作巨大的光罩将树洞笼罩,肉瘤发出凄厉的尖啸,表面的血管纹路开始急剧收缩,颜色从肉色变成死灰。
“它在分解!”张三明迅速布下六甲符阵,甲寅木神符贴在树干,甲戌土神符镇住地面,六道符光形成的六边形囚笼里,肉瘤正分解成无数灰点飘散,“快用金光咒!不能让它们跑了!”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蒋家娉的神咒声清越如钟,金光从符阵缝隙中迸发,那些灰点触到金光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在空中凝成一缕缕黑烟。张三明趁机甩出河图玉版碎片,碎片在空中组成水行卦象,将黑烟尽数吸入其中。
直到最后一缕黑烟消失,两人都没说话。蒋家娉内视检查,发现皓华神的素袍上多了几个焦洞,丹元神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刚才对抗聚合煞时,心神消耗远超预期。张三明则翻看着手机里突然弹出的新闻推送:全球多地出现原因不明的“狂躁症”病例,患者多表现出强烈的破坏欲与异食癖,医学专家初步推测与环境内分泌干扰物有关。
“不是环境问题。”蒋家娉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刚才那些灰点分解时,我听见它们在念叨一个词——‘归墟’。”她调出自己的内景记录,青龙宫的地面上,龙烟神用剑刻下了串奇怪的符号,既不是六甲文也不是符箓字,倒像是某种生物基因链的图谱。
张三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想起沈砚秋叛逃前留下的那半页笔记,最后一行写着:“煞神非死,乃散为尘,待时机至,重聚为墟。”当时以为是疯话,现在看来,那女人或许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巷口的风突然变冷,卷起满地梧桐叶打着旋儿飞。张三明的洛书罗盘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盘面所有刻度都在疯狂跳动,最后停在代表“戌”的方位,指针剧烈震颤,发出几乎要断裂的嗡鸣。
“戌属土,对应六甲中的甲戌,主肌肉。”蒋家娉握紧了袖中的青帝剑,“聚合煞出现在木行老槐,却归向土行方位,这说明……”
“说明它们在寻找宿主。”张三明接口道,他突然想起那个偷面包的少年后颈的树叶印记,“甲戌土神主肌肉,那些被侵蚀的人,是不是都有皮肤外伤?”
答案很快从后续调查中得到验证——偷面包的少年上周摔破过膝盖,菜市场抢猪肉的摊主切菜时伤了手指,连新闻里提到的外国病例,也都有近期皮肤破损的记录。更令人心惊的是,张三明通过河图玉版解析那些被金光净化的黑烟,发现其能量结构中含有上古煞神的基因片段,只是被某种未知力量改造过,变得更隐蔽,也更具传染性。
夜幕降临时,他们坐在云台观的露台上,看着城市各处零星亮起的金光——那是各地修士在处理类似事件。张三明的电脑屏幕上,全球灵异事件监测系统的警报灯已经从黄色变成橙色,代表威胁等级上升到“需要联合应对”。
“你说,这会不会是新的阴谋?”蒋家娉捧着热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青玉镜在她膝头微微发烫,镜面倒映出星空,北斗七星的位置比上周偏移了半度,“三尸神被镇压,后土盟瓦解,太岁金册也收归道枢会保管,谁还有能力操控煞神残屑?”
张三明没有回答,他正在推演聚合煞的扩散模型。洛书九宫格在屏幕上不断变换颜色,代表木行的绿色区域已经出现了二十七个感染点,呈放射状向四周蔓延,每个感染点之间都有隐形的能量线连接,形成一张覆盖全城的网络。当他将时间轴拉到七天后,整个城市的模型都变成了灰黑色。
“看这里。”他指着模型中心,那里是片空白区域,“所有感染点都在避开云台观和周边三公里,说明对方在忌惮什么?”
蒋家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云台观,只有一座不起眼的社区医院。她忽然想起苏九黎临走前说的话:“人体本身就是最好的封印,尤其是那些流动的、温暖的东西。”
“是津液。”两人异口同声道。六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