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连着班主的掌心,而班主的脸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蛛网状的裂痕,露出底下木偶般的表皮。
“当年我爹就是用这法子做傀儡,”班主一步步靠近,金牙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可惜他忘了,傀儡养久了,是会反噬的。”他话音未落,手腕上的血管突然爆裂,黑色的血溅在虎娃脸上,那些血珠落地后竟变成细小的蜘蛛,顺着孩子们的裤腿往上爬。
阿兰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根竹棍正在缓缓刺入。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正在变成木偶的模样,皮肤裂开露出底下的木头,而虎娃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傀儡,空洞的眼窝里映着班主的笑容。远处传来鸡啼,可帐篷里的黑暗却越来越浓,仿佛永远走不出的夜。
天亮时,村民们发现戏班已经离开,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村里的四个孩子。
在隔壁村的荒坟岗,陈班主掀开新的木箱,里面躺着四个崭新的傀儡,脚踝处都系着镇魂钱。他摸摸阿兰傀儡的脸,金牙在阳光下闪过:“下一站,该去哪个村子呢?”身后的戏子傀儡站成一排,后颈的竹棍上还滴着新鲜的血,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却在听见“傀儡”二字时,嘴角微微上扬。
而在千里之外的城市,某个昏暗的地下室里,穿黑色风衣的女人正在擦拭一面镜子,镜中映出陈家班的傀儡戏幕布,上面用鲜血写着:“下一场,等你来演主角。”她掌心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滴在镜面上,竟化作一根细小的丝线,缓缓融入幕布之中。
夜,又要来了。晒谷场的老槐树下,仿佛还回荡着傀儡戏的咿呀唱腔,只是这一次,听戏的人,都成了台上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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