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杀!"匪首的刀劈断松枝,火星溅在老汉藏身处的枯草上。
千钧一发之际,鸭子突然从虎娃怀里飞出,翅膀拍打着匪首的面门。老汉看见它右爪攥着半块怀表,表盖上刻着"石羊村李记"——那是三弟成亲时打的聘礼。血手张惨叫着挥刀,却砍中自己的坐骑,惊马扬起的蹄子正中他胸口。
"老鬼们,来索命啦!"匪群中突然有人惨叫着狂奔,怀里掉出个血布袋,里面滚出几颗带头皮的头颅。赵猎户扣动扳机,铅弹正中匪首咽喉,却看见他倒下时,脖颈处缠着根红绳,另一端系着只腐烂的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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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战持续到子时。当最后一个山匪被竹钉刺穿咽喉时,老汉在尸堆里找到鸭子,它翅膀上插着三支箭,却仍在血泊中昂首:"去城隍庙地宫,那里有石羊村的族谱..."话音未落,灰羽突然褪成雪白,露出颈间褪色的银锁,锁面上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
正月初一,劫后余生的村民在渡口建了座"灵鸭祠"。供桌上摆着热乎的糯米糍粑,香灰里埋着那只银锁。每当江水上涨时,守祠的虎娃总能听见祠堂后传来鸭鸣,混着隐约的马蹄声,像是有人在说:"血债清了,该回家了。"
三年后的清明,老汉在祠堂角落发现本布满血渍的账本。翻开第一页,赫然是血手张的笔迹:"光绪廿三年腊月廿九,屠石羊村,得童男童女各十七,以血饲马..."字迹在"马"字处晕开大片暗红,像是写到此人突然呕血。
账本最后一页夹着片鸭羽,内侧用朱砂写着:"我等三百零七魂,附百禽之身,候二十载,终讨回血债。"老汉摸着羽毛上的月牙疤,忽然想起,自那日后,渡口再也没出现过断耳的外乡人。
灵鸭祠的香火终年不断。每当有孩童哭闹不肯睡,母亲总会指着供像说:"莫闹,石羊村的鸭爷爷在看着呢。"月光漫过祠堂飞檐时,瓦当上的鸭形脊兽总会投下人形的影子,像是个背着布包的少年,正沿着江堤,一步步走向三十里外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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