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铁盒,动作快得像当年替街坊藏被偷的老母鸡。
他瞥见孙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笑了:"孙大夫,明晚子时,城南破庙,如何?"
孙大夫的手指在药囊上轻轻敲了三下——那是神判门外围弟子联络的暗号。
方仁杰心头一松,转身时却撞得柳姑娘踉跄。
她怀里的铜壶"当啷"落地,滚出好远,在焦黑的地面上撞出清亮的回响。
远处捕快的灯笼光已经照过来了。
方仁杰望着铁盒里泛着幽光的玉符,又看了眼羊皮纸上"乾坤倒转"四个字,突然觉得喉咙比刚才更渴了。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盘旋,像只不肯停的夜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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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藏在更夫铜钲里的短刃,刀刃贴着皮肤的凉意,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奶娘背着他翻墙时,怀里也揣着个类似的铁盒。
柳姑娘突然抓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还留着方才推他时蹭的灰,却比他的手更烫:"方仁杰,我要知道——"
"明晚。"方仁杰打断她,望着逐渐逼近的灯笼光,"等孙大夫看完玉符。"
铁盒在他怀里微微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而在他们脚边,半块烧焦的九局木牌正被夜风吹得翻了个面,露出背面模糊的刻痕——那是只有神判门弟子才认得的,标记着"局眼"的星图。
方仁杰的识海突然炸开系统提示音,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个选项在意识里翻涌,像三盏忽明忽暗的灯——"解读判词含义"的奖励泛着古铜色微光,"让孙大夫鉴定玉符材质"的选项边缘缠着细若游丝的金线,"藏匿以防泄露"则像块压秤砣的黑铁。
他余光瞥见孙大夫捏着玉符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三日前在义庄,这人用银针对着尸体耳后时,也是这般专注得近乎虔诚的模样。
六扇门的捕快吆喝声更近了,灯笼光在断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
"选第二个。"方仁杰咬着后槽牙,意识里的选项瞬间坍缩成一道金光。
孙大夫的镊子"当啷"掉在焦土上。
他盯着玉符在火光下流转的幽蓝,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发颤:"这...这是'天外玉'。"他伸手想去摸,又猛地缩回,用袖口擦了擦指尖才轻轻托住,"我曾在太医院典籍里见过记载,说这种玉是前朝年间坠星所化,只存于皇宫禁库,民间连碎渣都难寻。"
柳姑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玉符,眼前突然闪过父亲书房里那本被锁在檀木箱底的《九局纪要》——父亲曾摸着书脊说"九局令是秤杆,天下是秤砣",可此刻这泛着冷光的玉符,哪像什么维系平衡的秤杆?
倒像把淬了毒的匕首,刀柄上还沾着二十年的血。
"我爹说,九局令不该属于任何个人。"她的声音突然哑了,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它该悬在庙堂与江湖之间,谁越界便敲谁的脑袋。
可现在..."她望着方仁杰怀里的铁盒,"它成了棋子,被人捏在手心的棋子。"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方仁杰正盯着柳姑娘发红的眼尾。
三个选项里,"复制后销毁"需要笔墨纸砚,此刻连口水都难找;"带往将军府"无异于把火把扔进火药堆——将军府是摄政王的地盘,他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
"交予孙大夫保管。"他脱口而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更夫铜钲的边缘。
孙大夫的药囊在腰间晃了晃,针脚细密得像道防线。
方仁杰把铁盒递过去时,突然按住孙大夫手背:"若有人来问,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包括六扇门。"
孙大夫的手指在铁盒上轻轻敲了三下——是神判门"守秘"的暗号。
他把铁盒塞进药囊最里层,用几味晒干的紫苏叶盖住,动作轻得像在包裹婴儿。
柳姑娘突然抓住方仁杰衣袖,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你信他?"
"信。"方仁杰望着孙大夫弯腰捡镊子的背影,想起昨夜在药庐,那人翻找金疮药时,药柜第三层的旧令牌在月光下泛着熟悉的青灰——和他贴身藏着的半块,纹路严丝合缝。
六扇门的灯笼光已经照亮废墟边缘。
方仁杰拽着柳姑娘往巷口跑,鞋底碾碎烧焦的木片,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孙大夫的身影被甩在身后,渐渐融进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