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莫寥存活不是梦境后,新的顾虑也随之而来:
“你伤得很重?”
“没有很重,”莫寥有种看淡生死的超然,“没死就行。*搜`搜,小/说\网? ?更`新+最¢全¨”
我注意到坐在莫寥身后的莫宁,她坐在床沿边,半垂着脑袋,长发如一帘乌纱遮蔽住她的侧脸,但露出一截紧绷着的小巧下巴,总之莫宁的状态完全不是我预料中的轻松愉快。
莫寥几乎是凭借直觉捕捉到我飘忽向莫宁的余光,便粗鲁地推了我一把:
“你可以走了。”
怎么个事?我屁股都没沾过椅子就开始赶客?
“小勇,等一下。”
莫宁声音闷得仿佛暴雨来临的前夕,我在这个空间里停留到此刻,才猛然察觉到莫家姐弟之间相互拉锯的凝重氛围,他们在我来之前应该爆发过一阵不小的争执。
莫寥的视线像两颗小巧却尖锐的图钉钉在我脸上,话却是对莫宁说的:
“不关他的事。~x!t¨x′x-s′.~c^o,m*”
“现在只有小勇能帮我们。”莫宁的口气有些发冲,印象里她从未对莫寥如此严厉过。
“肯定会有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差点就死了!”向来温柔的莫宁倏然拔高音调,我和莫寥被她吼得双双身体一颤,“那我呢?你想过我吗?如果连你都不在了,我还怎么活?你想过没有!”
莫寥的五官要么被纱布遮挡要么被头发遮挡,我读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他默不作声扮演一尊会呼吸的石膏像,而莫宁则朝我们的方向转过脸来,她脸上还残留着几道尚还濡湿的泪痕,我被莫宁的这副模样吓得不轻,赶紧跳出来调解,无论如何,无条件向着女人就对了:
“阿宁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小莫弟弟年纪小,现在的小孩都比较有自己的想法,也不一定就是错的……”
莫宁的嘴角斜撇着,仿若被一根隐形的丝线高高牵起,眼里潮起一层湿漉的水汽,鼻头和眼眶都泛出薄薄的红,叫我看了怎么能不心软?
我冒着被莫寥拎起来丢出门外的生命风险,拉起莫宁让她到我房间里商议,莫寥紧巴巴地要跟上来,被我用眼神示意他少来添乱,莫寥破天荒顺应了我一回,悻悻地站在原地停住脚步。_h.u?a′n¨x`i!a¢n¢g/j`i!.+c~o^m+
走出门时,我福至心灵地受到一种莫名的感召回头,正好与莫寥厚刘海下不甘又委屈的目光撞上了,搞得我更抓心挠肝地想知道这对姐弟究竟因何而争吵,毕竟这世界上莫寥谁的话都不听只听莫宁,这会连莫宁的话都不听了,莫宁肯定接受不了。
回我房间后,我先让莫宁坐单人沙发上,给她一瓶矿泉水喝,莫宁摆摆手,朝我抱歉地苦笑了一声:
“让你看笑话了。”
我很羡慕莫家姐弟拥有如此优越的情绪调节能力,短短时间内就能恢复平静,不过莫寥和莫宁还是有些区别的,莫寥属于处变不惊情绪调动阈值极高的类型,而莫宁属于情绪稳定断崖式冷静的类型。
“不会啊,都是一家人,”我使尽浑身解数开蹩脚老土的烂玩笑,“按辈分你可是我姑姑呢,你们怎么吵架了?”
莫宁叹了口气,似乎是无从下嘴不知从何说起,我让她别着急,捋清思路后慢慢说。莫宁告诉我,别看莫寥装得不在意,其实很怕他毁容了以后吓到我们,我煞是意外:莫寥这小子这么闷骚啊?竟然还有容貌焦虑——好吧重点偏离了。
重点是莫寥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他先是用逃生锤砸烂了司机的脑袋,又用逃生锤砸碎了窗玻璃,让那些新娘跳车,可没人敢跳出失速行驶的客车,最终只有莫寥自己一个人跳窗,而客车则由于方向盘失控侧翻下悬崖,莫寥为此着了魇,还是神明们轮流附身才把他救回来。
经过莫宁调查后,他们确实有一笔巨额的遗产由信托代理,受益人是他们姐弟三人。那么矛盾点在于这个信托公司运行至今,从未对莫家姐弟三人有过照顾,其中就牵扯出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继任受托人,莫家姐弟的舅舅苏沁明,当年就是苏沁明将莫家姐弟们送到平合的神子福利院。
莫宁了解到的条款中有一条,姐弟三人作为第一受益人,在小弟莫寥年满二十岁时向三人划拨资产,若期间某一受益人不幸身故,则将其资产平分给另外两名受益人,例如莫安死亡,她的资产平分给莫宁和莫寥,若两名受益人死亡,则将所有资产划拨给剩余的受益人。
还有一个最坏的情况就是受益人全部身故,则顺位给继任受托人,傻子都看得出来是谁最巴不得莫家姐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