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赵猛衣服上的味道……”吕珍的声音低沉下去,却蕴含着比怒吼更可怕的冰冷。他走到尸体旁,猛地掀开白布,看着那乌黑肿胀的伤口和狰狞的十字镖,再拿起那块布片,凑到鼻尖——那熟悉的草药气息如同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鬼丸十兵卫!!”吕珍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冰冷的杀意!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倭寇驻地方向,周身澎湃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让周围的亲兵都忍不住后退一步!
“将军!此事尚有蹊跷!赵猛兄弟他……”一位较为冷静的副将试图劝解。
“蹊跷?!”吕珍猛地打断他,指着地上的尸体和毒镖,“铁证如山!倭寇的毒镖,赵猛的衣服碎片,就在他遇害现场附近。除了那些丧心病狂的倭狗,还有谁会如此狠毒?!还有谁敢如此嚣张,在我大吴的城里,杀我吕珍的亲兵爱将?!”
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风箱:“张士信!这就是你请来的‘友军’!好啊,好得很!杀我兄弟,如同杀鸡犬!此仇不报,我吕珍誓不为人!”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呛啷”一声,雪亮的剑锋直指苍穹!
“传我军令!”吕珍的声音如同寒冰地狱刮出的阴风,“骁骑营、锐字营即刻集结。弓弩上弦,刀枪出鞘!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倭寇驻地!但有倭寇浪人敢踏出其驻地半步,挑衅滋事者……杀!无!赦!”
“将军三思啊!”副将大惊,“张士信王爷那边……”
“张士信?!”吕珍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狂笑,“他若敢为倭狗出头,便是与我吕珍为敌!便是与这平江城内所有还有血性的将士为敌!滚去传令!”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迅速传遍吕珍所部军营。压抑了许久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士兵们红着眼睛,紧握兵器,营地中弥漫着一种悲壮而决绝的肃杀之气。一道道警惕、仇恨的目光,如同无形的刀锋,死死锁定了倭寇驻地的方向。双方的营地之间,那短短的距离,此刻却如同横亘着一条布满刀锋与怒火的深渊,空气紧张得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而在倭寇驻地内,鬼丸十兵卫也收到了手下浪人惊慌的报告。他看着被浪人捡回来的一枚染血的十字镖(正是射杀吕珍亲兵的那枚),眉头紧锁。昨夜厢房那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感再次浮上心头……是谁?盗取了自己的毒镖?嫁祸?还是……挑衅?他抚摸着腰间的村正妖刀,眼中闪烁着残忍而警惕的光芒。山雨欲来风满楼,平江城的内部,一场由毒镖点燃的血色风暴,已然在黎明的微光中,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宋青书的第一步棋,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大,即将演变成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