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戛然而止,章作林颤抖着摸向黄铜烟盒,三根手指捏烟卷时几乎抓不住。_狐`恋_蚊-穴/ `首′发/硫磺火柴在磷片上猛地擦过,迸溅的火星照亮他眼角沟壑里打转的老泪,那簇明灭不定的火光中,依稀可见年轻时那个在枪林弹雨里拼杀的马匪头子。
章学良垂眸凝视着手中的青瓷酒杯,杯壁映出他眉间凝结的霜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口凸起的缠枝莲纹,忽然收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这薄如蝉翼的瓷器。烛台上跳跃的火苗将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镀上银边,那些浸着硝烟与血腥气的往事,从儿时起便在他耳畔萦绕的东北旧闻,此刻竟如同被注入了滚烫的铁水,在胸腔里翻涌成沸腾的漩涡。
呼啸的北风裹挟着细雪扑向窗棂,老旧的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恍惚间,他的思绪被拽回三年前那个改变命运的雪夜。寒鸦的啼叫刺破寂静,掌心突然浮现的幽蓝全息界面,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冰冷触感,那些跳动的数据像无数把淬毒的钢针刺入神经,灼烧的剧痛至今仍在记忆深处隐隐作痛。
奉天帅府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杯盏照得流光溢彩。章作林突然重重拍了拍章学良的肩膀,酒气裹挟着东北烟草的辛辣气息扑面而来,"汉卿," 老帅猩红的眼珠里血丝暴起,苍老的手掌攥成铁钳,"咱们东北军一定得攥成一个铁拳头!"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咳嗽突然撕裂空气。章作林猛地转身捂住嘴,指节因用力抵住檀木椅背而泛白,绣着金线的马褂随着抽搐起伏。宴会厅里猜拳行令的喧闹声瞬间凝滞,只听见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雪粒敲打玻璃。
章学良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掌心沁出的冷汗洇湿了军装袖口。¢求.书\帮′ \最′鑫*章·劫¢埂/辛_筷\系统面板上闪烁的 "科技树进度 87%" 映在眼底,仿佛在燃烧。他想起兵工厂深夜不灭的灯火 —— 新式突击步枪生产线正在完成最后调试,机翼下印着金色五角星徽的战机在跑道上蓄势待发。这些超越时代的科技,既是抵御外敌的坚盾,也可能成为列强觊觎的把柄。
"爹!" 章学良突然向前半步,军靴踏在青砖上发出脆响。他瞥见父亲后颈新生的白发,那些曾经在咱们黑土地上面横行霸道的列强,还有那些被列强欺辱的百姓面容在脑海中重叠。东北的寒风吹开窗帘,将他眼底的火焰映得愈发炽热:"儿一定让这东北的天空,甚至整个华夏的天空,都只能飞咱们自己的鹰!" 他握紧腰间的勃朗宁手枪,金属握把传来的凉意让意识愈发清醒 —— 这不是历史课本里己经知道成败结果的战争,而是改写命运的第一枪。
朔风卷着腊月的霜刃,将大帅府门前的铜狮啃噬得遍体青灰。梆子声穿透厚厚的棉帘,在空寂的庭院里撞出沉闷回响,随着更夫敲过二更,檐角悬挂的朱红灯笼如垂暮的眼睛,次第阖上明灭的光。唯有东跨院二楼的书房,那方镶着磨砂玻璃的窗棂,仍洇出一圈朦胧光晕,在呼啸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倔强。
章学良屈指摩挲着阿美利卡造台灯的黄铜底座,钨丝在玻璃罩中明明灭灭,恍若他起伏不定的思绪。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他修长的身影在墙上投下细碎的颤动,与窗外被风吹得扭曲的竹影交织纠缠,宛如一幅水墨写意,勾勒出这座深宅大院里不为人知的风云暗涌。
雕花窗棂外,冷月高悬。¢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月光像是被碾碎的银箔,均匀地洒在窗纸上凝结的冰花上,每一道冰晶的纹路都泛着冷冽的幽光。北风裹挟着细雪,如同无数细小的箭矢,“簌簌” 地砸在青砖墙上,在寂静的夜里碎成细微的呜咽,仿佛是这座被战争阴云笼罩的城市在无声地啜泣。
他独自坐在案前,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过摊开的军事地图。曹坤麾下的首军与吴佩服新编的第三师,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在京汉铁路沿线形成对峙之势。红蓝铅笔标注的箭头密密麻麻,恰似盘踞在华北平原上的毒蛇,信子吞吐间暗藏杀机。这些线条不仅仅是标记,更是无数士兵的命运轨迹,是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的预演。
突然,一阵穿堂风灌进屋内,烛火剧烈摇晃起来。跳动的火苗将墨水瓶的影子投射在地图边缘,那影子张牙舞爪,仿佛是战争之魔在肆意狞笑。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保定城附近,那里用朱砂圈出的三角区域格外醒目。据可靠情报,那里囤积着首军最新调配的美式山炮。此刻,那些黄铜炮管正在雪地之下沉眠,表面凝结的霜花掩盖不住金属的冷硬质感,折射出的冷冽光芒,仿佛随时要撕开这层虚假的安宁,让炮火与硝烟充斥整个华北平原。
冬夜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