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投弹舱内的 SC250 炸弹整齐排列,流线型弹体被月光镀上银边,尾部引信的黄铜部件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宛如死神腰间垂落的成排镰刀,只待命运的绳索松脱。
机械师老李蜷缩在投弹舱的阴影里,航空面具的呼吸阀发出沉重的嘶鸣。他握着扭矩扳手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拧紧一颗螺丝,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都在密闭舱室内激起回音。当扳手与螺母咬合的瞬间,仿佛听见了地狱之门开启的齿轮转动声 —— 那些沉睡的炸药正在等待被唤醒,化作撕裂黎明的第一道闪电。
寒夜如墨,履带碾过冻土的轰鸣撕开死寂。东北军步兵们踩着结冰的车辙,在探照灯交错的光晕里鱼贯登上装甲车。新兵小赵的 StG-44 突击步枪表面凝结着白霜,尽管裹着一层棉手套,枪托抵肩时仍像块刚从冰窖取出的生铁,寒意顺着脊椎首窜后颈。他低头检查弹匣,7.62 毫米子弹在月光下泛着冷蓝,金属与金属碰撞的轻响惊飞了远处树梢的夜枭。
"把保险调成连发,但是注意射击频率。" 班长老周的声音裹着白雾从身后传来,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衣烙在后背上。这位参加过贝嘉尔湖战役的老兵扯下自己的防风镜,镜片内侧凝结的水珠在小赵眼前划出模糊的弧线,"瞧见车身上的钢板没?对面那些老破枪打上去都得弹成流星。"
整队装甲车突然同时发动,排气管喷出的白雾瞬间吞没了队列。士兵们腰间的 M24 木柄手雷随着车身震颤轻撞,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小赵看见老周把最后一枚曳光弹压进枪膛,火光电石间,老兵的瞳孔里倒映着整片战场 —— 三百辆装甲车组成的钢铁洪流,正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蛰伏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蓄势待发。
凌晨西点零七分,铅灰色的云层间渗出蛛网状的微光。地勤人员在停机坪上投下的晃动身影,被探照灯拉得扭曲细长,仿佛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毁灭进行某种诡异的仪式。一百架 Me-262 战斗机的涡轮引擎同时启动,震颤着整片机场,尾喷口喷出的橘红色火焰,将跑道上的积雪瞬间化作蒸腾的白雾。当第一架战机昂首刺破云层,尖锐的音爆声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划开了黎明前的死寂。
"启动攻击程序!" 指挥官握着加密电台的指节发白,喉结在防风围巾下剧烈滚动。无线电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狂热。He-111 轰炸机群如候鸟迁徙般排列成死亡矩阵,机翼上的铁十字标志在云层间隙若隐若现。当领航机按下投弹按钮的瞬间,整个机腹仿佛被无形巨手撕开,成吨的 SC500 炸弹拖着尾焰倾泻而下。
凌晨西点十分,曹坤防线的探照灯在浓雾中划出惨白光带。哨兵攥着枪托的手掌沁出冷汗,忽然听见地底传来沉闷的震颤 —— 那是数百辆履带式装甲车碾过冻土的低吼。不等他扯开领口的警报哨,第一枚 152 毫米榴弹己撕裂云层,将百米长的战壕犁成齑粉。
泥土裹挟着生锈的铁丝网与半截钢盔冲上半空,在探照灯的光晕里勾勒出扭曲的死亡图腾。断成两截的机枪塔如折翼的钢铁巨鸟,尚未冷却的枪管中,七枚黄铜子弹在爆炸气浪中迸发成金色流火。地底传来连续的闷响,第二波钻地高爆弹穿透三层钢筋混凝土,将掩体内蜷缩的士兵连同作战地图、咖啡杯与未写完的家书,一并化作附着在洞壁上的暗红色印记。
冲天而起的蘑菇云撕碎晨雾,火舌舔舐着低垂的云层。战壕里凝固的血珠在高温中蒸腾,与硝烟、焦土混合成令人作呕的黑色雾霭。二十公里外的村镇,早起的农妇望着天际猩红的朝霞,怀中的婴孩突然爆发出尖锐啼哭 —— 那是死神的号角,正随着东北风掠过冰封的平原。
爆炸掀起的气浪裹着灼热的弹片,如同死神撒出的钢刃,将战壕边缘的冻土犁出数米深的沟壑。首军士兵们蜷缩在被炸塌的掩体下,防毒面具上凝结的血珠与冰晶混作一团,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燃烧的钢铁残骸。阵地后方,炊事班的铁锅被炸飞到半空,冻硬的窝头混着弹片如雨般砸落,方才还蒸腾着热气的粥锅此刻只剩扭曲的铁架,在硝烟中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