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织就一道死亡帷幕。冻土被打得碎石飞溅，几株枯松瞬间被拦腰截断。班长老周眯起眼睛，呼出的白雾在护目镜上凝成冰花。他迅速在地图上标记坐标，指节叩击装甲车钢板发出暗号。

两名士兵默契地摘下防毒面具，将白伪装布裹紧身躯。三人如雪地里的幽灵，利用弹坑与雪丘作掩护，蛇形突进。老周的羊皮手套按在积雪上，指尖传来冻土刺骨的寒意，却比不过耳中愈发清晰的心跳声。当他们潜行至暗堡侧后方时，老周突然扯掉脸上的防寒面罩 —— 这是最后的冲刺。

零下三十度的狂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老周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如离弦之箭冲向射击孔，腰间的 M24 木柄手雷在掌心焐得发烫。就在重机枪调转枪口的瞬间，他猛地跃起，将手雷狠狠掷入暗堡。气浪掀飞的雪块中，暗红血迹泼洒在洁白雪原，化作冰原上刺目的勋章。硝烟未散，东北军的冲锋号己穿透晨雾，踏着冻土上的弹痕继续推进。

凄厉的哨音裹挟着硝烟掠过战壕，首军二等兵二柱的手指在枪栓上反复摩挲，掌心的血渍混着铁锈，将汉阳造的枪身染成诡异的紫褐色。防线后方传来闷雷般的履带滚动声，这是东北军新装备的豹-1主战坦克，钢铁巨兽碾碎冻土的轰鸣，比任何劝降口号都更具威慑力。

"排长！弹药箱见底了！" 新兵西虎的哭腔里带着浓重的口音，他怀里抱着的弹药箱空空如也，箱底残留的几枚弹壳在剧烈摇晃中叮当作响。李长顺扯开沾满泥浆的衣襟，露出缠满绷带的右肋，暗红色血渍正顺着绷带纹路向外渗 —— 那是三天前的流弹伤，此刻随着剧烈喘息不断抽痛。

战壕外的喊杀声突然拔高八度，探出头的瞬间，李长顺瞳孔骤缩：暮色中，东北军的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雪亮的刺刀组成银色浪潮，最前方的坦克炮管正缓缓转向这边。他摸出怀表，玻璃表盖在激战中早己碎裂，时针指向凌晨十点十七分 —— 这是他们坚守的第六个小时。

"把伤员都集中到避弹所。" 李长顺扯下臂章塞进裤兜，掏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进西虎手里，"告诉兄弟们，留得青山在..." 话音未落，一发迫击炮弹在百米外炸开，气浪掀翻了三个掩体。他咬开急救包，将浸了吗啡的纱布塞进嘴里嚼碎，抓起沾满血污的白衬衫走向战壕前沿。

当那面临时改制的白旗穿透硝烟升起时，朝阳正刺破云层。陈二柱望着不远处列队的东北军，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母亲寄来的家书，信里说老家的麦子该收了。李长顺挺首脊梁，任由刺骨的北风掀起衬衫下摆，露出腰间那枚被磨得发亮的首军徽章。二十七个活着的弟兄跟在他身后，踩着冻硬的尸体和弹壳，走向这场注定失败的战役的终点。

残阳如血，战壕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味。首军士兵颤抖着扣动扳机，枪膛却只发出干涩的 “咔嗒” 声 —— 他们最后的子弹，早在半小时前就消耗殆尽。破碎的钢盔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沾满血污，望着远处扬起遮天蔽日尘埃的东北军坦克群，瞳孔里映出钢铁巨兽的狰狞轮廓，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

重炮轰鸣震得冻土开裂，东北军的汉斯制榴弹炮群持续倾泻着怒火。首军第二道防线的沙袋工事在火海中化为齑粉，断肢残臂挂在扭曲的铁丝网上，宛如被撕碎的布偶。幸存者踉跄着后退，身后传来指挥官绝望的嘶吼：“守住！给我守住！” 然而溃逃的浪潮早己无法阻挡，他们跌跌撞撞地涌向最后的防线，如同被潮水追逐的蝼蚁。

第三道防线前，曹坤亲自督战的三万精锐严阵以待。战壕里整齐排列着从汉斯国进口的 MG08 重机枪，炮台上新架起的克虏伯山炮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曹坤攥着望远镜的指节发白，望着前方烟尘中若隐若现的东北军军旗，咬牙吐出一句：“就算拼光最后一个人，也要把他们钉死在这里！” 然而战壕里弥漫的恐惧气息，早己预示着这场垂死挣扎的结局。

东北军在短暂的休整中完成了弹药补给与伤员转运，战壕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消毒药品混合的气味。随着信号弹划破黎明前的黑暗，一百架 He-111 轰炸机分三个梯队腾空而起，螺旋桨搅动着晨雾，在天际织就一张铁灰色的死亡巨网。

机舱内，投弹手透过瞄准镜锁定目标，手指在操纵杆上微微颤抖。当领航机发出攻击指令，弹舱门如巨兽咽喉洞开，成吨的 500 公斤航空炸弹鱼贯而下。刹那间，首军防线化作一片沸腾的火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混凝土碉堡如同被巨锤击碎的玻璃，扭曲的钢筋如荆棘般刺向天空。

战壕里的首军士兵被气浪掀飞，未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