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自然也有贺礼奉上,众人寒暄后便进了内堂。
周侗还没回来,反正几人都是他的徒弟,倒也没那么些讲究。
几人坐定后,史文恭道:“听林老三说你很有几手绝活,倒是要看看眼。”
史进笑容不变,甚至带上几分腼腆的少年气:“二师兄过奖!小弟这点微末功夫,哪有什么绝活。”
“你小子不实在!”史文恭笑骂,“这样,坐车也是乏了,便当活动筋骨,我们过两招。”
说着便拉起史进。
“孙师弟,走!一道去见识见识!看看师父新收的这位高徒,都得了师父几分真传!”
说罢,史文恭当先转身,大步流星,直穿庭院向后堂方向而去。
他的靴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急促的笃声,显示出主人心底压抑的躁动。
周府后堂偌大的演武场空阔敞亮,比前院开阔许多。地面由平整的青砖铺就,经年累月被兵刃和脚步磨出深浅不一的印痕。
正午的太阳毫不吝啬地洒下,青砖在烈阳炙烤下蒸腾起阵阵扭曲视线的热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演武场靠北一侧,临时搭起了凉棚,棚下几案齐备。
凉棚下的孙立、乐和,以及被吸引而来的折彦秀、花荣、折彦质、张贞娘等人,也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那空旷场地的中央。
演武场一角,沉重的三尖两刃刀和两柄弧度奇异、刃薄如纸的螳螂刀静静躺在兵器架上,被毒日头晒出森然寒光。
此刻站在场地中央的史进,早已换上精干利落的劲装,与史文恭隔着三丈距离相对而立。
他看似轻松挺立,额角鬓间却已在炽热阳光下渗出密匝匝的细汗,衣衫也迅速被汗水浸透大片深色痕迹。
史文恭立于青砖场地的另一头,神色凝重而肃穆。
他缓缓伸出右手,五指依次松开。
老余将他那杆闻名遐迩、暗藏蟠龙纹的“寒铁蟠龙枪”恭敬捧来,小心递入他手中。
一握枪杆,史文恭整个人气势陡然不同,如同山岳峙立!那沉浑的枪意弥漫开来,凉棚下乐和、孙立等人顿感呼吸一窒!
折彦质、花荣这两个新晋结义的兄弟,更是瞳孔紧缩,血脉贲张——这就是真正的沙场绝顶高手的气场!
“六师弟,此枪名为‘蟠龙’,沉寒精铁铸就,长丈二七寸三分。请!”史文恭声音沉肃,再无一字多余。
他将枪柄在青砖地上不轻不重地一顿,“嗡——!”枪身微颤,发出一声低沉龙吟!
“请!”史进抱拳还礼,声线听不出波澜。他随即走向兵器架,毫不犹豫地探手,抓住了那三尖两刃刀!
手指甫一接触冰凉沉重的刀杆,气海深处,那团被强压下的滞涩寒流却猛地一冲!
“嘶……”史进牙关暗咬,后槽牙发出一丝几乎被忽略的摩擦声。
刀有点重!
史进心中苦笑,这还是他功力见长的时候打的,结果修为下降反倒不趁手了!
他强提一口气,硬将那三十余斤的长大兵刃整个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