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没过多久,杜燃也坐不住了,关上了电视,告诉杜涌想要在外面转转,杜涌知道他并不会走出这片麦田,于是也点了头。只剩下他还站在原地,腿开始发麻,眼皮似乎也发麻了,将泪水抖了出来。
“灯光太刺眼了吗?”杜燃还没有走出门,经过杜涌的身边时看到了他流下的泪反射的光。
“可能是,”杜涌擦了擦泪水,想起来这灯光其实并不刺眼,又接着说,“人老了啊。”
“我把灯调暗些吧。”杜燃走向开关处,那里安了一个调节亮度的轮盘。
“没事的,开着吧。”杜涌说。
杜燃仍然将灯调暗了,然后走出门外。这是第三声门关上的声音,也让他听得最清晰,此后整个房子安静得像是深埋地下的遗迹,头顶的灯轻微又频繁地噼啪着,像是令人心烦的考古队的钻头。方才那一刻,杜涌连同这座遗迹感觉保持了绝对的静止,三个儿子相继离开,身体带动的风擦过他的脸像是时间的流动,提醒着他好像已经被时间留在了原处,而他只是被动地告别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