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秒都没有说话,一副沉思的样子,说道。
“你小心点别掉下个蜘蛛腿。”杜向龙用同样的方式回过去。
“我们的处境怎么样?会被暴露在社会大众之中吗?”杜南风关心起他们的生活。
“她不会的,”杜向龙莫名地很相信她,“我们的处境至少好过它们。”他指了指车上的蜘蛛。
“你就这么相信她?”
“我有选择吗?”
“你还喜欢她?”
“我有选择吗?”
一路上二人推着一车蜘蛛的尸体,不停地说着话,想让自己的注意力从恶心的蜘蛛转移开来。但是到树林中,又不得不面对它们。
“累了吗?换我推会?”杜向龙问。
“用不着。”杜南风说着,也注意到自己的手开始流血,是从双手的山蛩脓肿处一直淌着,应该是被推车的把手磨破了,他想着,这可不能让杜向龙看到,他握紧了双手,他没有感觉到山蛩长在手中的感觉,好像空虚了许多,于是他更加握紧了双手,可是血液还是在流,直到他感觉到手上的脓肿消失。
挖坑,倒进,填埋,浸水的泥土很好挖,只是他们需要运四趟。
屋外的血迹已被雨水和高压水枪清洗干净了,有土壤法部分仿佛是被脱了一层皮。屋内的柜子也重新摆好,地面还没收拾利落,墙壁上的血迹还没有去除,时钟已经快走到凌晨一点,最后四人一致决定,地面上的零碎东西,墙壁上的血迹,倒塌的麦苗,全都明早收拾,至少这些不会太过引外人注意。
杜涌默默地整理着柜子上的东西,那些老旧的书籍,没摔坏的饰品,几张照片,也许它们正在勾起他的一些回忆,他忘记了自己的兜里还装着那罐药膏。杜燃从他兜里把药膏去除,摆在了柜子上的一个空处,“这也很值得铭记的吧?”
“万一以后还会用到。”杜涌摸了摸罐子的外瓶,还带有他的体温,“你一定很不理解我吧,为什么这么信任她。”
“病急乱投医吗?”杜燃笑道,“其实我觉得你也没有理解我,这不应该看做一种病。”
“但我不愿看你受苦。”杜涌多年的懊悔释放出来一点。
“其实是一种心病,没有人可以帮助我,包括你,只有我自己才可以,毕竟每一条山蛩都是我。”
这一瞬间,杜涌仿佛觉得杜燃突然间长大了,就像即将离开自己独自成家立业的孩子,尽管他不能。他也意识到,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在带着杜燃,逼迫杜燃去织婆那里,而杜燃为了让他安心,让他有机会弥补,选择接受与顺从。那也受罪吧,比起他的取血,割掉一条山蛩更加痛苦吧。他取下那罐药膏,递给杜燃,“你来处置吧。”
“放在架子上吧,”杜燃说,“找个角落,让它落灰。”
“我要第一个洗澡!”杜南风先冲进了浴室,很快便传来了水声。
其他人也没有争抢,这个时间不如先休息一下,他们把身上的发臭的衣物都换了一套,脏衣服都扔进了垃圾桶。
杜南风淋着水,用手搓洗着身体,光滑的手抚过布有山蛩的手臂,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已经没有了山蛩。接着他发现自己胸口处的山蛩纹只剩下一条条脓肿的条纹,他又看了看手,想起在推车手柄上磨破的血包,他颤抖着双手,两根食指按住胸口的一条山蛩纹的两端,“它们,消失了?”杜南风细细地感受着那条纹路,没有搏动,只是像一条红色的水管子。他用食指指甲挤压着那条纹路,一股暗红色的血掺杂着一些柔软的组织从口子中涌出,他呆呆地低着头,直到不再流血,皮肤也不再发红,“山蛩,没有了?”他关掉了淋雨喷头,拿了个剃须刀片,接二连三地把胸口其他没有脉搏的“红色水管”都手动划开一小条口子,仿佛是一场异样的洗礼,血液从胸口向下流遍了全身,最后流进下水道。他打开喷头,水接触到他胸口上的皮肤有着刺痛感,他的伤口还未愈合,“真的没有了?”他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胸口,又忍着疼痛扒开割裂的伤口,山蛩真的不在他的胸口和手上了。他又用清水洗了几遍,打了沐浴露,这让伤口更加刺痛,“这就是没有山蛩的感觉?”尽管除了这两个部位,其他地方的山蛩都在搏动,都在提醒着他它们的存在,似乎也在为失去几个同伴而惋惜,但杜南风觉得这简直太神奇了,这就是他想要的样子,一个正常的人的样子,他现在可以不用戴手套了。他回想起今晚的经历,将蜘蛛口中的那团呕吐物和山蛩的消失联系到一起,这也让他的心开始发痒,就像一颗种子不断挠着土壤,破土而出,探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