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茶,单从气味就能知道是发潮的廉价茶叶。“这次前来,是想就上次你与我哥哥的谈话,再次沟通一下。”文占越放下茶杯,他并不知道他们那天都聊了什么,但一定是重要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
“上次你们谈到哪一步了。”
“上次......他说要租用我们的地,要改善这里的土质,他说我们可以考虑,但他的态度很强硬。”杜涌以为他们兄弟俩会是同样的提议,本来庆幸自己不会离开这片土地和家园,却又再次担心起来。
文占越似乎看出了杜涌的心思,说,“没关系,别担心。现在我是董事长,我不会把事做得那么绝。不过对于他所说的改善土质什么的,有些研究可能还需要你们的配合。”他只是稍微安抚一下杜涌,对于文占攀的想法,他没有什么兴趣,但有更多的资源也并非坏事。
“只要我们还能生活在这里,什么都好说。”杜涌也松了口气。
“不过,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承认你们害死了他。”
“什么?”
“承认你们,害死了文占攀。”
“我们没有做过那种事情!”
“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他的尸体就是在这里发现的,不可能是自然死亡,而我们也不想报警来调查清楚事情的全貌。”
“那明显就是......是诬陷啊!”
“因为这件事情,文清已经很伤心了,我们也只是需要一个认错,一个道歉,毕竟我们两家,交往不浅。”
“可是......”
“而且对于文清和杜向龙,我并不反对。”
“我们根本没有......”
“不要再说了,事实摆在那里。如果你们承认,我们不会继续追究,我还会继续帮衬你们。但如果你们还是这样,那场面会十分难堪,我只能走正常的法律程序,你知道那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你,这是在......”
“我只是提供了两个选项。”
这分明就是威胁,杜涌看得出来,真的要听文占越的吗,眼下貌似没有其他选择,他已经心如死灰。
见杜涌没有回应,文占越说,“你完全可以考虑,明天下班后,我会带文清过来。”
文占越说完就起身离开,门在他几步距离时打开,杜燃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神里是说不出来的幽怨和不满。“你叫?”文占越问。杜燃没有回答,文占越只好从他身边走开,叫什么名字有何重要?他拍了拍杜燃的肩膀,杜燃给他让了些空间。
杜涌坐在沙发上,头快要埋进胸前,双手不断在头顶和脑后揉搓着,和那天文占攀走后一样。
“我们为什么要听他们的?他们都是想要走我们的地,那个人直接让我们认下那种事情。”杜燃说。
“我们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把柄。”杜涌不想那么做,只是那需要一家人的以后做赌注,他赌不起。
“我看就是他做的,想让我们替罪。”杜燃猜测道。
杜涌想要说些什么,但心头一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紧接着又呕出几口血液,暗得发黑的那种红,还有一些血块,他额头的山蛩鼓得似乎要炸开。杜燃见此情形也不知所措,他想要扶父亲躺下,但看他好像还要继续吐。杜涌推开茶几,支撑起身,踩过地上的血液,让杜燃扶着他去往卫生间。杜涌又吐了些血,耗尽了力气般双手扶在水池边缘,头抵在水龙头上。
杜燃在身后顺着他的背,“不是第一回了吧。”他知道第一回出这种事应该不是这样严重,就像他第一次失控,也只是几条山蛩而已。
“没有事。”杜涌还是没抬起头,摸索着打开了水龙头。
杜燃的眼里含着泪,他只是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生活,也许也有那么一滴泪是因为父亲。
杜涌缓慢抬起身,照着镜子洗了洗嘴边的血,“这件事,就不要告诉他们两个了吧。”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杜燃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之前是爸爸不对,让你受了苦。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帮助我们。你也看到了,我不能再失去什么了。”
杜涌看着自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皮肤变白,山蛩变红,身姿挺拔。那时他还不怕失去什么,他又拥有多少可失去?“等我下次回来,带你出去。”杜汹的背影远离了他。“这片麦田就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