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2`8-看·书¨网\ ?免!费¢阅*读?
院子里吊唁的乡亲们,吃过了晚饭,也都陆陆续续地散了。
钱家的院子,一下子从白天的喧闹,变得死寂。
风一吹,挂在灵棚上的白幡哗啦啦地响,听着让人心里发毛。
赵海生推着轮椅,和女儿一起,陪着李芳芳三人坐在院子里的条凳上。
“芳芳姐,建国哥,老陈。”
赵海生搓了搓手,有些不放心地朝屋里看了一眼。
“你们说,那东西……今晚真的会来吗?”
王建国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
“百分之百。”他连眼皮都没抬。
“那股子阴气,就跟附骨之疽一样,盘在屋里头。”
“天一黑,阳气一弱,它不出来才怪了。”
陈木生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目光如炬,扫视着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李芳芳拍了拍赵海生的手背。
“老赵,放心。”
“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这儿,出不了事。”
“你只要记住,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带着你闺女,躲得远远的。”
“千万别靠近。”
赵海生的女儿赵小莉,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此刻吓得脸色发白。
她紧紧抓着父亲的轮椅扶手。
“李奶奶,王爷爷,陈爷爷……”
“你们……你们可千万要小心啊。\x.i?a*o+s·h~u_o¢h·o/u_.`c^o?m-”
李芳芳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好孩子,别怕。”
几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只要他们收敛起周身的气息,就跟村里任何几个聚在一起唠嗑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谁也看不出,这几个看似普通的老人,体内蕴含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
与此同时,屋内的灵堂里。
张道长正襟危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捏着那个拂尘。
他的两个徒弟,站在他身后,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其实心里早就把外面那几个老家伙骂了八百遍了。
钱婶跪在蒲团上,给丈夫的灵位烧着纸钱,眼泪无声地流淌。
火盆里的火光,映着她苍老而悲伤的脸。
张道长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沉默。
“钱夫人。”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
“你且放宽心。”
“有贫道在此,量那宵小之辈,也不敢前来造次。”
他甩了甩拂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这‘九阳锁煞阵’,固若金汤。”
“别说是区区一只怨魂,就是百年的老鬼,也休想踏入此地半步!”
他嘴上说得厉害,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后背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湿了。·x_x*n′y!d+..c^o\m¢
他不停地看时间,只盼着天赶紧亮。
钱婶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道长,我只想给我家老头子报仇。”
张道长干笑两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等天一亮,贫道再做一场大法事,定叫那邪祟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心里想的是,只要熬过今晚,天亮了拿到尾款就赶紧跑路。
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就在这时。
呼!
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从门缝里灌了进来。
明明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
那风吹得灵堂里的白烛火苗一阵狂舞,忽明忽暗。
整个屋子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好几度。
钱婶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
“道……道长……”
她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道长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他强作镇定。
他挥了挥拂尘,提高了音量,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壮胆。
“无妨!无妨!”
“不过是夏夜里起了点山风,正常得很!”
“钱夫人不必惊慌!”
钱婶回过头,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山风?”
“道长,现在还没入秋,哪来的这么冷的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