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的冲动。她不敢多看那可怕的伤口,颤抖着手,快速地从碗里挖出那散发着浓烈苦味的新鲜药糊,厚厚地、几乎是带着一种赎罪般的狠劲,糊满了整个创面。
“呃——!” 当那冰凉、粘稠、带着强烈刺激性的新药糊接触到裸露的创口神经时,陈观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抽气声,眼前瞬间被黑暗和金星淹没。那感觉就像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了血肉深处,又像冰冷的硫酸在腐蚀骨头!
,!
几秒钟后,那剧烈的、几乎令人休克的刺激感才如同潮水般退去,被一种沉重到麻木的钝感和奇异的清凉所取代。陈观如同虚脱般瘫软下去,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的喘息,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湿漉漉的,眼神涣散。
“好了……好了……药上好了……” 知更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她用那块沾湿的布,胡乱地擦拭着陈观脸上和脖子上的冷汗,自己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哼,这点疼都扛不住,趁早喂鼻涕虫(rs)算了。” 班克斯冷嗤一声,收回目光,继续擦拭他的匕首,仿佛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
老约翰全程沉默地看着,直到知更手忙脚乱地弄完,他才慢吞吞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之前那碗用来屏蔽深渊气息的、如同沥青般的黑色粘稠物。他用一根细长的金属棍搅了搅碗里黑乎乎的东西,那粘稠物似乎比之前更加光亮、更加……活跃?散发出一种更加浓烈的霉味和铁腥气。
“等药糊干透,再涂这个。” 老约翰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刚才那酷刑般的换药与他无关。/优_品?暁`税-徃~ /追¢嶵·歆¢蟑_节^他把碗放在床边,浑浊的目光在陈观汗湿、惨白、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他紧握床沿、指节发白的左手,最后落在他涣散却深处燃烧着某种东西的眼睛上。
“燃料……烧得怎么样?” 老约翰突兀地问了一句,语气听不出是讽刺还是确认。
陈观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对上老约翰那双浑浊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喉咙火烧火燎,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但他用尽全身力气,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嘶哑却带着一股狠劲:
“……够……旺……”
老约翰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角落里他那个简陋的铺位,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阴影里。
地下空间再次被压抑的沉默笼罩。只有陈观粗重的喘息声、炉火微弱的噼啪声,以及远处管道深处那永不停歇的、令人心悸的滴水声和窸窣声,如同这锈蚀地狱的背景低语。
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再次拖拽着陈观的意识下沉。这一次,他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在那沉重麻木的钝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中,坠入了无梦的黑暗。或许,是那自我折磨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
不知睡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的安宁。一阵剧烈的、如同无数细小冰针在骨髓里攒刺的阴冷感,伴随着右肩创口深处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瘙痒感,将他硬生生从深沉的昏睡中拽醒。
“呃……” 他痛苦地皱紧眉头,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抓挠那痒痛交加的源头,却被知更一把按住。
“别碰!” 知更的声音紧张而疲惫,她一直守在床边,显然也没睡踏实。“老约翰说,痒……是深渊烙印在侵蚀血肉愈合的征兆……不能抓!”
陈观喘着粗气,额角再次渗出冷汗。那深入骨髓的阴冷和瘙痒,比单纯的疼痛更折磨人,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蛆虫在伤口深处蠕动、啃噬。他只能死死攥紧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另一种疼痛来对抗这非人的折磨。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清晰的、不同于滴水声的异响,从厚重铁门外的某条管道深处传来。
哒…哒哒…哒……
声音很有节奏,像是某种坚硬的物体敲击在金属管道壁上,时快时慢,带着一种试探性的意味,由远及近。
一直闭目假寐的班克斯猛地睁开眼,那双锐利的鹰眼里瞬间没有了丝毫睡意,只剩下冰冷的警惕。他无声无息地坐直身体,一把抄起靠在腿边的锯短霰弹枪,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铁门的方向,对着老约翰铺位的阴影处,用枪管做了个极其轻微的示意动作。
角落里,轻微的鼾声停止了。老约翰佝偻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无声无息地坐了起来,浑浊的目光投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如同两点幽冷的鬼火。他枯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