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水…”知更从腰间解下一个瘪瘪的水囊,里面只剩下小半囊浑浊的泥水。她小心地喂到陈观嘴边。
陈观抿了一口,冰冷浑浊的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清凉。他看着妹妹干裂的嘴唇和疲惫却强撑着的小脸,一股更深的无力感和自责涌上心头。
“妈的…累死老子了…这破路…”班克斯一屁股坐在一块还算干燥的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扯开衣襟扇风,露出身上红肿未消的水泡和疤痕。他眼神闪烁,偷偷瞄着陈观,又看看沉默赶路的老约翰,最后落在陈观那只隐隐泛着玉光、扶着旁边树干借力的右手上。刚才出城时,陈观情急之下显露的那一丝力量感,让他心惊肉跳。
“废物…你…你现在到底算个什么东西?”班克斯忍不住开口,语气复杂,带着恐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你那手…刚才扶桌子那下…桌子都快碎了!还有你这气儿…跟以前不一样了!”
陈观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现在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费力。
“哼!装什么哑巴!”班克斯被那眼神看得一怵,随即又恼羞成怒,“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身上肯定有鬼!那老东西更邪门!老子跟你们混在一起,迟早被你们害死!还有那腰牌…妈的…都是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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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激动,猛地站起身,指着陈观和老约翰:“你们得给老子个说法!那‘根’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在哪儿?到了地方,有没有好处?老子不能白担这天大的干系!还有那什么‘油灯’、‘罐子’…老子听不懂!但好处,必须有老子一份!不然…不然…”
他“不然”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看着陈观那只玉光隐隐的手,终究没敢把威胁的话说出口。
“不然怎样?”陈观的声音嘶哑冰冷,如同砂纸摩擦,“滚?或者…试试?”
他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班克斯。右臂的肌肉微微绷紧,皮肤下那层温润的玉光似乎更加内敛,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沉重感。三十石的内息在残破的经脉里蠢蠢欲动,虽然驳杂混乱,但那股蛮横的力量感是实打实的!
班克斯被那眼神和气势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老子…老子警告你!别乱来!”
“闭嘴!赶路!”老约翰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响起,如同寒风刮过,瞬间浇灭了班克斯那点虚张声势的火苗。老头浑浊的目光扫过班克斯,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却让班克斯感觉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盯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放一个屁,悻悻地低下头,眼底的怨毒和贪婪却更深了。
队伍在压抑的沉默中继续前行。夕阳将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荒凉的山道上。
又艰难跋涉了小半个时辰,绕过一片稀疏的枯木林,前方山坳里,隐约出现几间破败坍塌的土坯房,像被遗弃的骨骸。这是一个早已荒废的小村落。
“今晚…歇这儿。”老约翰停下脚步,沙哑地说道,目光扫过那几间勉强还能挡点风的破屋。
陈观早已到了极限,闻言立刻在知更的搀扶下,找了个背风的墙角,靠着冰冷的土墙滑坐下去。剧烈的喘息牵动全身伤势,疼得他眼前发黑。右肩“灯芯”的吸力又弱了几分,系统的警告在意识里愈发刺耳。
【秩序锚点(灯芯)稳定性:持续下降!崩解风险:58%!平衡维持时间:约30小时!】
【警告:宿主躯体透支严重,玉骨裂纹有扩大趋势!内息驳杂度提升至:67.1%(污秽粒子惰性降低,轻微活性化)!】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
“哥…”知更看着陈观惨白的脸和痛苦的神情,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束手无策。她翻遍了自己和陈观身上所有破烂的口袋,除了几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什么也没有。
班克斯则一屁股坐在离陈观最远的另一处墙角,抱着他那把没了子弹的霰弹枪当烧火棍,眼神阴鸷地四处乱瞟,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老约翰没有休息,他佝偻着背,在那个荒废的小村落里慢慢踱步。枯瘦的手指拂过坍塌的土墙,沾满灰尘的灶台,最后在一处看起来像是废弃牲口棚的角落停了下来。那里散落着一些风干的草料和牲口粪便的痕迹。
他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微微亮了一下。枯瘦的手掌在布满灰尘和碎石的角落地面摸索着,动作缓慢而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