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她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看到陈观闭目盘坐,周身萦绕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赤金色光晕(先天罡气),气息虽然依旧虚弱,但比之前平稳了许多,紧蹙的秀眉才微微舒展。
她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用沾湿的干净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陈观手臂和脸颊上干涸的血迹和尘土。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陈观没有睁眼,但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细腻的关心。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幽香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心中一片安宁。身体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笃笃笃。” 院门被轻轻叩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南宫璇动作一顿,警惕地看向门口。
陈观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锐光一闪而逝。他示意南宫璇不用紧张:“应该是执法堂的人。去开门吧。”
南宫璇点点头,起身走到院中打开院门。门外站着的,正是之前抬担架的那个面容阴鸷的高瘦执法弟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捧着一个不大的木盒。
阴鸷弟子看到南宫璇,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恢复公事公办的冷漠,目光越过南宫璇,直接投向屋内床上的陈观,声音平板无波:“陈观师弟,奉执法长老之命,送来此次血斗获胜的积分凭证,以及武院赐下的疗伤丹药‘小还丹’三枚。”
他将一块铭刻着数字的玉牌和一个装着丹药的小瓷瓶放入木盒,由身后的弟子捧着。
南宫璇冷着脸,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挡在门口。
阴鸷弟子也不在意,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目光如同毒蛇般盯着陈观,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屋内:
“陈师弟,好手段,好胆魄。少城主…伤得很重,城主大人…非常‘挂念’你。他让我带句话给你…”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带着刻骨的寒意:
“‘幻月秘境,风景独特,当心脚下…莫要…失足!’”
赤裸裸的威胁!
说完,他也不等回应,将木盒放在门边的石墩上,阴冷地扫了陈观一眼,转身带着另一名弟子快步离去。
南宫璇气得俏脸含霜,周身寒气四溢,几乎要追出去。
“璇儿。”陈观平静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东西拿进来吧。”
南宫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拿起石墩上的木盒,重重关上院门。
回到屋内,她将木盒放在桌上,看着陈观:“赵家的狗!欺人太甚!那赵天雄…”
“我知道。”陈观打断她,脸上没有任何愤怒,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沉静。他挣扎着坐起身,目光落在那装着“小还丹”的瓷瓶上,又看向桌上那灰扑扑的卷轴,最后,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未知的远方。
幻月秘境…当心脚下…莫要失足?
呵。
陈观伸出手,不是去拿丹药,也不是去拿积分玉牌,而是稳稳地抓住了那张承载着“崩灭”拳意和未知秘密的卷轴。
粗糙的皮质触感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感。
体内新生的先天罡气,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心绪,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如同初生幼兽的第一次低吼。
他将卷轴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苍白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燃烧起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冰冷的火焰。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不。
赵天雄,赵家…
你们想让我在幻月秘境“失足”?
那就来吧。
陈观的眼神锐利如刀,穿透了简陋的屋顶,仿佛看到了三日之后那迷雾笼罩的凶险之地。
“想让我死?”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那就看看,是谁先把谁…”
“…彻底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