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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壁城,镇邪司南域分舵。
最深处的密室,隔绝一切光线与声音。墙壁上镶嵌着几块散发出幽冷白光的特殊晶石,照亮了中央一张巨大的黑曜石圆桌。
圆桌旁,坐着三个人。
主位上,是一位身着暗紫色绣金纹长袍的老者。老者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同刀刻斧凿,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开阖间似有电光闪过。他并未佩戴面具,但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带来的无形威压,比任何面具都更令人窒息。正是镇邪司南域首座,人称“紫电”的司徒弘。
他的左手边,坐着的正是刚刚返回不久的厉千雪。她已换下破损的漆黑皮甲,穿上了镇邪司制式的玄色劲装,外面罩着一件同样玄色、绣着银色镇邪纹路的披风。面具依旧戴着,遮住了苍白的脸色,但气息比在荒原时平稳了许多,只是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震动和凝重。
司徒弘的右手边,则是一位身着青衫、面容儒雅、气质温润的中年文士。他手中拿着一柄白玉为骨的折扇,轻轻摇动,神态闲适,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普通的茶会。但司徒弘和厉千雪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此人乃是钦天监派来的三位紫袍大监之一,监副,文仲。
圆桌中央,摆放着那面边缘带着焦黑裂痕、符文黯淡的封邪盘。
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千雪,”司徒弘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打破了沉寂,“将野狐坡之战的详情,尤其是最后那异种能量与陈观出手的细节,再复述一遍。不得有丝毫遗漏。”
“是,首座。”厉千雪深吸一口气,声音清冷,条理清晰地再次描述了整个战斗过程,从地窟溶洞的诡异环境,到畸变之种的强大与核心的难缠,重点放在了陈观最后那石破天惊的一掌,以及随之而来的异种能量爆发和封邪盘的剧烈反应。
“…那青黑色的能量,绝非寻常罡气或真元。它蕴含着创生与寂灭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源而生的恐怖伟力,高度凝聚,破坏力内敛却足以湮灭一切。属下怀疑,那便是传说中的‘星源’之力,但其表现形式…与司内秘典所载的几种‘源’力描述,皆有所不同,更加…纯粹?或者说,更接近本源?”厉千雪的描述带着强烈的不确定感。
“封邪盘对其排斥剧烈,甚至受损,便是明证。”司徒弘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黑曜石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目光锐利如鹰隼,盯着那面受损的铜盘。“封邪盘,乃是以‘源’力为基,融合诸多克制邪祟的天材地宝炼制而成。它对纯粹的‘源’力虽有感应,但绝不会排斥,更不可能受损!除非…”
他顿了顿,看向旁边的文仲:“文监副,钦天监观星定脉,对天地间的本源能量感应最为敏锐。·l¢o·o′k¨s*w+.!c-o′m,依你之见?”
文仲摇扇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温润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司徒首座,厉巡使的描述,尤其是那‘创生寂灭螺旋’、‘湮灭万物的混沌黑暗’之语,让文某想起监内一份极其古老的残卷记载。”
他收起折扇,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点柔和的白光浮现,迅速勾勒出一幅极其简陋、却带着某种神韵的图案——一个扭曲的、仿佛在不断湮灭与重生的漩涡,漩涡中心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此图名为‘归墟之涡’,传说乃星辰寂灭、重归混沌之象。那残卷提及,能引动此象者,其力…已非此界凡俗武道所能囊括,或涉…‘仙陨’之秘。”文仲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密室中如同惊雷。
“仙陨?!”厉千雪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词,在镇邪司最核心的秘档中也只是语焉不详的禁忌词汇!
司徒弘眼中精光爆射,气息瞬间变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文监副此言当真?那陈观不过一介新晋武圣,岂能…”
“首座稍安。”文仲抬手虚按,示意司徒弘冷静,“残卷所言,虚无缥缈,真假难辨。且那陈观最后亦被能量冲击所伤,显然未能完全掌控。但其功法之特异,引动之力之诡谲,却是不争之事实。封邪盘之损,便是铁证。此等异数,恐非武道之福。”
“哼!”司徒弘冷哼一声,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非武道之福?我看是祸乱之源!那失控的异种能量,狂暴混乱,连封邪盘都无法引导压制,其危害恐更甚于那畸变邪种!此子掌握此等力量,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必须严加监控!”
他看向厉千雪:“千雪,你与那陈观有过接触,观其为人如何?”
厉千雪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禀首座,陈观此人…心思深沉如渊,实力深不可测。行事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