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任由他们往咱们身上泼脏水,把人心都搞散了!我今天看着他们那眼神,就来气!好像咱们真欠了他们八百吊钱似的!”
“他们怕什么,咱们就给他们看什么。”江晚的语气很平静,却有一种能压住场子的力量,“他们怕咱们发了财忘了本,怕咱们把地给吞了。那行,咱们就把心掏出来,摊在明面上,让全村人都看个一清二楚。”
她看着陆亦川,一字一顿地吩咐:“去,敲钟。把村里所有人都叫到打谷场来。”
“现在?”陆亦川都懵了,“这天都快黑了……”
“就现在。”江晚斩钉截铁,“趁着天还没黑透,趁着大家伙心里那点火苗子还没烧起来。有些话,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开,说透!”
傍晚,打谷场的钟声传遍了整个柳树湾。
地里刚回来的,锅里刚下米的,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黑压压地聚拢了过来。几盏昏黄的煤油灯在木杆子上晃悠,把一张张脸照得忽明忽-暗,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和揣测。
江晚一家人就站在场子中央,被几百双眼睛盯着。
陆亦川的拳头在身侧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眼睛在人群里搜寻,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挑事的李家老三,对方正缩在人群后头,脑袋恨不得埋进裤裆里。
江晚往前站了一步。
整个打谷场嗡嗡的议论声,奇迹般地小了下去。
她什么都没说,先是冲着所有人,结结实实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人群里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窃窃私语声又响了起来。
“这是干啥呀?”
“好端端的,行这么大礼……”
直起身,江晚才开口,她的声音穿过渐起的晚风,清楚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各位叔伯婶子、兄弟姐妹,今天这么晚把大家伙叫来,是想跟大家交个底。”
“我知道,这两天村里风言风语不少。大家伙心里犯嘀咕,有担心,这我懂。脚下这片地,是咱们柳树湾的根,谁都怕这根让人给刨了。”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最后仿佛不经意地,在李家老三的方向停了一瞬。
“所以今天,我江晚,就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把话彻底说开,说明白。”
“这‘凤凰窝’,到底是谁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