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的课长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报告大佐!我们…我们组织了最优秀的密码专家,对那份残片进行了最高强度的分析。结论是…以常规破译手段,在短时间内…绝无可能!核心规则和对照表缺失超过80%,仅凭那些残缺的加密记录和部分规则说明,无异于天方夜谭!除非…”
“除非什么?” 中村的声音冷得像冰。
“除非…” 课长咽了口唾沫,声音艰涩,“除非对方拥有…超越我们认知的…某种‘特殊能力’…或者…我们内部存在级别极高、掌握核心密钥的鼹鼠!”
“特殊能力?鼹鼠?” 中村冷笑一声,眼神阴鸷得可怕,“荒唐!帝国最精锐的情报机关,竟然需要依靠这种神神鬼鬼的借口来推卸责任吗?!”
他站起身,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踱步,军靴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在场军官的心上。
“查!” 中村猛地停下脚步,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给我彻查!第一,所有接触过‘鼹鼠’运输队计划、张渚镇清乡计划、周铁桥运输计划的人员!从联队参谋部到运输队的伙夫!一个都不许放过!给我挖地三尺!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第二!”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如同实质的刀锋,“通知宪兵队和76号,加强对上海及周边地下电台的侦测和定位!尤其是茅山方向!我不信如此精确的情报,不需要电台传递!给我把那只躲在暗处发报的老鼠揪出来!”
“第三!” 中村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向东京本部发报!请求派遣最顶尖的密码专家支援!我不管他是谁!我要一个能解释这一切、能把那个该死的‘谛观’从阴沟里挖出来的人!”
“哈依!” 办公室内响起整齐划一、带着恐惧的应诺声。¢微*趣/小!税¨网_ ·冕+废+跃¨渎¢
几天后,一架从东京羽田机场起飞的军用运输机,降落在上海江湾机场。舱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佐官服的身影出现在舷梯顶端。
来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身材颀长,面容清俊,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异常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戴着一尘不染的白色手套。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精确而稳定,仿佛丈量过一般。身后跟着两名神情肃穆、眼神锐利的年轻尉官,抬着一个沉重、密封的黑色金属箱。
前来迎接的特高课军官,包括情报分析课的课长,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来人肩章上的少佐衔并不算太高,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沉静、仿佛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羽生清次少佐,奉东京本部命令,前来报到。” 来人走到中村大佐面前,微微躬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如同玉石相击,带着一种奇异的、毫无感情的韵律感。他摘下手套,露出一双同样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动作优雅地递上自己的调令。
“羽生少佐,久仰大名。” 中村大佐的脸上挤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眼底深处却带着审视,“东京密码分析部的‘鬼才’,能请动您,是我们的荣幸。上海的局面,想必您己有所了解?”
羽生清次微微颔首,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机场刺目的灯光,看不清他的眼神:“略有耳闻。一个代号‘谛观’的神秘对手,数次精准洞悉我方核心机密,手段…超出常理。”
“何止超出常理!” 中村大佐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简首是妖孽!我们的密码在他面前如同虚设!”
羽生清次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绝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发现有趣课题的冷漠兴味:“妖法?大佐阁下,这世上没有妖法,只有尚未被理解的逻辑和…漏洞。” 他的目光转向身后尉官抬着的黑色金属箱,“所有相关事件的原始文件、被破译的密码样本、截获的疑似密电…请全部移交给我。另外,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独立、且安全级别最高的分析室。”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中村大佐皱了皱眉,但想到东京本部的严令和眼前困局,还是点了点头:“一切按羽生少佐的要求办!”
当天下午,特高课大楼最顶层,一间原本作为小型档案库的房间被彻底清空改造。厚重的铅板被嵌入墙壁和天花板,隔绝一切电磁信号。房间内没有窗户,只有几盏惨白刺眼、不带任何频闪的冷光灯。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特有的臭氧味。
房间中央,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