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黄昏,西郊乱葬岗。,w′u+x?i¢a+n+g′l`i-.,c¢o!m`
这是一片被当地人视为禁忌的所在,荒草萋萋,孤坟林立,残破的墓碑在夕阳的余晖下,投下长短不一的诡异影子。乌鸦的嘶哑叫声,伴随着卷过荒野的冷风,更添几分阴森与凄凉。
程万金独自一人,站在山坳的入口处,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的身后,停着一辆用厚重油布严密遮盖的马车,车辙在泥地上压出深深的印痕,显然装载着沉重的货物。
三天,短短三天,他却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三年。为了凑齐信上那些比黄金还难搞到的药品,他几乎动用了自己半辈子的积蓄和人情,甚至不惜高价从黑市上收购。他不敢报警,更不敢告诉黑田康夫,只能像一个热锅上的蚂蚁,独自承受着这即将被榨干的痛苦和对女儿安危的无尽担忧。
每当风吹草动,他都像一只惊弓之鸟,猛地回头,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勃朗宁手枪。
终于,在他望眼欲穿的等待中,前方的树林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程万金心中一紧,立刻迎了上去,声音沙哑地喊道:“东西……东西我都带来了!我女儿呢?她在哪儿?”
然而,当那人走出阴影,完全暴露在夕阳的最后一抹光线下时,程万金脸上的急切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震惊与错愕。
眼前这个人,他认识!化成灰他都认识!
正是那个数次将他逼入绝境,毁掉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死敌——苗布准!
一瞬间,程万金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求¢书~帮` !蕪-错.内_容_他不是傻子,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联系起来了:女儿的“失踪”、平安镇的方向、这封蹊跷的勒索信、以及眼前出现的苗布准……
这是一个局!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被算计了!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联合外人,联手算计了!
一股混杂着羞辱、愤怒与背叛的血气首冲头顶,程万金感觉自己快要炸开了。他猛地从腰间拔出那支上了膛的勃朗宁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地对准了苗布准的胸口。
“苗布准!”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我女儿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计到我程某人的头上!”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草丛和树后,王大山、李志强等人也纷纷现身,手中的武器同样对准了程万金。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苗布准却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程万金手中那支随时可能走火的手枪,不过是个孩子的玩具。
“程会长,别来无恙。”苗布准缓缓开口,声音冰冷而平静,“我们没有绑架你的女儿,是你女儿,自己走到了我们这边。′z¨h′a~o-x^s·.?n\e/t`”
“你放屁!”程万金的情绪彻底失控,“婉儿她……她怎么可能……”
“爹!”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从苗布准的身后传来。
程婉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换上了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裳,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娇贵,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首视着父亲那震惊、愤怒、夹杂着痛苦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道:“爹,没有人绑架我,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这句话,比刚才见到苗布准,对程万金的打击还要巨大。他握着枪的手,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他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个他从小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女儿,此刻却站在他的敌人身边,亲口承认,是她设计了这场骗局,来榨取父亲的血汗。
父女、仇人、曾经的盟友……几方人马在这片荒芜的乱葬岗上,形成了一个无比诡异而复杂的僵局。仇恨、亲情、背叛、理想……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好……好……好一个我的好女儿!”程万金惨笑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你为了他们,连自己的爹都算计!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吗?你忘了这些人是怎么对我们的吗?”
“我没忘!”程婉儿的眼眶也红了,但她强忍着泪水,“我只知道,他们是在打鬼子,是在救这个国家!爹,你运送的这些药品和粮食,不是给了他们,是给了那些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的伤兵!是给了那些快要饿死的百姓!你也是中国人,难道你的良心,就真的被钱和权势给蒙蔽了吗?”
“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