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猛地推我一把。
“去!照我说的做!不然老子做鬼也掐死你!”
他的眼神像极了甘州城破时,白重朝挥刀的样子。
我咬咬牙,把令牌揣进怀里,捡起地上的铁枪,枪杆上还留着吴逵的体温。
“大人……”
我想说什么,却被通判瞪了回去。
“滚!”
他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腰间的硫磺袋.
“我给你断后……”
我转身冲进雨幕时,听见身后传来爆炸声。
回头望去,通判的身影在火光中晃了晃,像面破旗。
二十骑西夏兵已经冲进谷口,为首的刘廿披着玄色斗篷,手里拎着通判的乌纱帽。
我没时间难过,抄起吴逵的铁枪,朝着与秘道相反的方向狂奔。
走到一片软泥地,我把枪插在地上,脱下自己的鞋,换上吴逵遗落的战靴。
那靴子底有个月牙形的磨损,是他当年在东塬守关时踩出来的。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出脚印,故意在马蹄印里混进些碎石,又把吴逵的马鞍扔在路边,鞍垫上还沾着他的血。
走到一处断崖,我解下腰带,系在崖边的枯藤上,做出坠崖的假象。
远处传来刘廿的怒骂。
“追!给老子往死里追!”
我猫腰躲进岩缝,看着西夏兵朝着我伪造的踪迹狂奔而去。
雨还在下,通判的血腥味被雨水冲淡,只有怀里的令牌还烫着,像块烧红的烙铁。
黑风谷的夜,从来没有这么长过。
我摸着脸上的雨水,分不清是泪还是血,只知道通判用命换的时间,我得给吴逵攥牢了。
就算把这黑风谷的石头全踩碎,也得让刘廿那狗贼,追错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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