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景泰新朝:暗流汹涌与少年帝心
北平城的残垣断壁间,一丝名为“景泰”的新朝气象,在焦土余烬上艰难地抽芽。!E¨Z-晓?说`旺\ -免¨沸_越·独^五军都督府衙署内,明黄幔帐依旧刺眼,却少了些仓惶,多了几分刻意营造的肃穆。
新帝朱高燧端坐于上,身着赶制的明黄常服,面容依旧带着几分青涩,但眉宇间已凝聚起一股被责任与权柄强行催熟的刚毅。道衍遗留的紫气龙纹玉佩悬于腰间,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手中握着的,是何等沉重又危险的力量。
“陛下,” 兵部尚书张辅出列,面色凝重,“顺天府尹报,城内流民激增,粥棚虽设,然粮秣日蹙,恐生民变。另,城外发现小股叛军残部踪迹,袭扰粮道,虽被张将军(张玉)部击退,然如附骨之疽,难尽除。”
朱高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沉声道:“粮秣之事,杨先生(杨士奇)与户部再议,着山东、河南急调之粮务必月内抵京!再拨内帑,增设粥棚,命顺天府严加管束,有聚众生事者,立斩!叛军残部…张玉将军,加派游骑,扩大清剿范围,务必肃清京畿,保粮道畅通!”
“臣遵旨!” 张玉与杨士奇齐声领命。
“陛下,” 新任左都御史(由杨士奇举荐的清流)出列,声音带着忧虑,“金陵噩耗虽已昭告,然江南半壁沦丧,消息闭塞。据零星南来商旅所言,金陵已成鬼域,魔氛未散,流言四起。更有传言…有藩王…似有异动。” 他不敢明言,目光却瞟向殿外南方。
殿内气氛瞬间一凝。藩王!这是悬在新朝头顶最锋利的剑。
朱高燧的心猛地一沉,腰间的玉佩似乎更凉了几分。道衍名单上那几个名字——周王朱橚、蜀王朱椿…尤其是坐镇武昌、手握重兵的楚王朱桢,其名下标注的“性桀骜,暗蓄甲兵,需以利诱,以威慑”的字样瞬间浮现在脑海。
“异动?” 朱高燧的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丝与其年龄不符的冷冽,“可有实据?”
“暂无确凿…然,周王府长史月前曾秘行武昌,蜀王府护卫亦有异常调动…” 御史的声音更低。
“朕知道了。” 朱高燧打断他,目光扫过殿下群臣,最终落在肃立的张玉身上,“张将军,京营新募之兵,操练如何?九边重镇可有军报?”
“回陛下,” 张玉抱拳,“新兵初具阵列,然不堪大用。九边…暂无紧急军情,然宣府、大同总兵奏报,粮饷拖欠,军心浮动,请朝廷速拨钱粮。”
钱粮!又是钱粮!如同两条无形的绞索,勒在新朝的脖颈上。内库在连番大战和赈济中早已空虚,南方税赋断绝,北方残破…朱高燧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道衍师傅留下的名单是权柄,却变不出钱粮。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烦躁:“户部,核计库银,优先拨付宣、大二镇!其余边镇…着兵部行文安抚,言明朝廷艰难,待江南稍复,必不亏待!另…传旨各地藩王,”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言朕新立,国遭大劫,诸王叔伯乃朕至亲,当为藩屏,共克时艰!各藩卫军,无朕明诏,一兵一卒不得擅离封地!违者…视同叛逆,天下共讨之!” 最后一句,杀气毕露,腰间的紫气龙纹佩似乎也微微震颤了一下。
“陛下圣明!” 群臣齐声应和,心中凛然。新帝这道旨意,软硬兼施,既示弱(言国难),又示强(令不得擅动),更扣上“叛逆”大帽,已初具帝王心术。
“退朝!” 朱高燧挥袖起身,动作间带着一丝刻意模仿父皇的果决。¨兰?兰′闻`穴! ¨最*新′章*结!耕_歆?哙*他需要尽快消化道衍名单上的信息,需要掌控净尘司这柄暗刃,更需要…找到解决钱粮困境的办法。金陵的玉玺碎片,道衍信中言“关乎国运,当不惜代价寻回”,是否也藏着解决困局的钥匙?少年帝王的心,在权柄的重压与未知的危机中,沉甸甸地跳动。
**二、 徐府孤灯:冰泪凝霜与老帅拔剑**
魏国公府,残破的后院厢房。
寒气更甚于前。桌上那簇幽蓝的冰晶遗泪,光芒似乎比昨日更加微弱了一丝,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冰冷与孤寂。
徐辉祖枯坐如昨,但脊背却挺直了许多。他换上了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式战袄,虽破损,却浆洗得干净。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饱经风霜、刻满深深皱纹的脸。那双曾布满绝望血丝的眼睛,此刻虽依旧深陷,却如同两口枯井,沉淀着死寂的冰寒,深处却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