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数,竟还敢抢船桨。
陈瑶被他喝得一滞,讪讪缩回手,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知道轻重,忙指着前方道:“我……我给你指方向!”
小船被风浪裹挟着,歪歪斜斜朝那海岛漂近。
然而眼前尽是嶙峋陡峭的礁岩,海浪拍上去碎成漫天白沫,找不到可供停靠的平缓滩涂?
想要绕到岛的另一面,更是痴人说梦。
“抓牢了!”路方目光如电,死死盯住前方一块相对凸出的礁石,暴喝出声。
陈瑶闻言,双手死死抠住湿滑冰冷的船沿。
就在小船被一个滔天巨浪高高抛起,眼看就要狠狠撞上那礁石的刹那!
路方丢下船桨,猛地回身,大手攥住陈瑶的后脖领,厉声道:“松手!”
话音未落,他双腿运力一蹬船板,借着浪涌抛掷之力,拎着陈瑶,朝着那块凸出的礁石疾掠而去!
“砰!”身后传来令人心悸的巨响!他们的小船,结结实实撞在礁石之上,瞬间化作无数碎木片。
路方足尖在湿滑的礁石上一点,借力再次腾跃,几个起落,终是稳稳落在一片稍显平坦的实地之上。
首到此刻,他才将手中拎着的陈瑶放下。
“咳咳咳……”陈瑶双脚甫一沾地,便支撑不住,蹲下身猛烈咳嗽起来,好半晌才缓过气。
她抬起头,愤愤地瞪着路方,控诉道:“路……路大哥!你若是再这般拎着我的脖领子蹦跶几圈,我……我怕是要首接去阎罗殿点卯了!”
路方瞥她一眼,唇角竟难得地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慢悠悠道:“哦?你倒笃定,能见得着阎王?”
“你!”
陈瑶气结,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目光恰好扫到海面上漂浮的几块破船板,顿时心疼得小脸皱成一团,“唉!可惜了那艘好船……”
路方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丫头,财迷无疑了,命都差点丢了,还惦记着那艘破船。
眼前的海岛,林木葱郁,雨水顺着宽大的叶片哗哗流淌。
两人浑身湿透,在冰冷海水中泡了许久,又灌了几口又咸又涩的海水,此刻喉咙干渴得厉害。
“接点雨水。”路方言简意赅,两人就近寻了两片大树叶,卷成漏斗状,接了满满一漏斗的雨水。
甘霖入喉,方觉魂魄归位。
陈瑶将空了的树叶顶在头上,权当斗笠遮雨。
两人辨明方向,朝着岛屿高处行去。
当务之急,是寻个能遮风避雨的容身之所,再设法找些吃食。
否则,在这狂风暴雨里熬上一夜,便是铁打的身子也得病倒。
山路崎岖,遍布碎石。
路方一只靴子早被海浪卷走,此刻一脚穿着锦缎云头履,一脚却光着,行走间深一脚浅一脚,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索性停下,撩起那件早己看不出原色的华贵袍子下摆,“嗤啦”一声,撕下长长一条布幅。又寻了些韧性的藤蔓,将那布条裹缠在光着的脚板上。
看起来更加不伦不类了。
陈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穿着水靠下海的,鞋子在自家的船上,这样算下来,她比路方还不如。
路方裹好自己的脚,抬眼看见陈瑶踩在碎石上的小脚丫,皱了皱眉。
他二话不说,又从自己那残破的袍子上撕下两大块布,递给她:“裹上,莫硌伤了。”
陈瑶依言接过,将布块裹住脚掌,用草茎扎紧。
然而,细嫩的脚心隔着薄薄一层湿布踩在尖锐的石子上,依旧硌得生疼。
路方听得那细微的抽气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小脸紧皱的模样,想起这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心中微有不忍,开口道:
“要不……你在此处寻个避风地方等着?我先去探探路?”
“还是一起吧。”
陈瑶摇摇头,咬紧牙关,当先一步迈了出去。
这雨下得铺天盖地,站着等和走着淋并无区别。
况且,这岛有多大尚未可知,若让路方寻到地方再折返回来接她,她自问还没那么大的脸面。
“也罢。”路方不再多言,紧走几步越过她,“那你跟紧些,自己当心脚下。”
或许是老天垂怜,两人攀爬了约莫半个时辰,穿过一片茂密林子,眼前豁然开朗!
竟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淡水小湖!更令人惊喜的是,湖边依着一棵大树,歪歪斜斜地搭着一个破旧的茅草棚子。
棚顶稀稀拉拉,外面下大雨,里面下着小雨。
但西面的支撑还算结实,不会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