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后,大家散开,有些人去园子的水池边看荷花,有些人在花园的亭子里坐着聊天,陈瑶两人换了个人少地方一边欣赏花,一边继续聊天。~8*6-z^w^w^.`c*o`m*
当然都是沈瑜问,陈瑶答。
就在这时,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步履匆匆从两人身侧经过,不知怎的脚下猛地一绊,身形踉跄!
托盘上那盏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尽数倾泻在陈瑶的小臂上!
“啊!”灼痛袭来,陈瑶低呼一声。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那小丫鬟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竟是不由分说,“咚咚咚”地以头抢地磕起头来!
力道之大,几下便见额角青紫,隐隐渗出血丝!
西周原本言笑晏晏的贵女们瞬间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如同探针,齐刷刷地聚焦在陈瑶和那磕头如捣蒜的丫鬟身上。
指指点点,无形的压力瞬间将陈瑶架上了火堆。
电光火石间,陈瑶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瞬间凝起一层水雾。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猛地朝旁边连退两步,手指着那还在拼命磕头的丫鬟,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你怎么了?我不怪你?我这胳膊也就烫几个泡,不打紧,你......你快起来吧。`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旁边马上有人跟着劝说,“你快起来吧,陈小姐不怪你。”
“就是,别磕了,怪吓人的。”
小丫鬟好像封闭了听觉,继续头抢地。
陈瑶瑟缩了一下,“她这样……莫不是犯了什么急症?怪吓人的……”
原本正在议论是不是陈瑶“跋扈”,小丫鬟才会这么害怕的几位小姐闻言,神色俱是一怔。
是啊!
这丫鬟自己失手泼了茶水,受害人连一个字都还没说呢,她怎么就磕起来?
而且还是他们怎么劝都不听,不是得病了还能是什么?
不知是谁先退了一步,眨眼功夫,那丫鬟周围三米之内,竟被清空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她孤零零一人伏在地上,额上的血迹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这是怎么了?”
众人侧身,陈锦雪透过缝隙看了跪着的小丫鬟,面色微变,她诧异地看着陈瑶问,“二妹妹这是怎么了?”
陈瑶抖了抖湿漉漉的裙角,几滴残茶溅落草尖。
她脸上并无多少愠色,反而带着点无奈,她耸了耸肩:
“我也不知道呀,她方才把茶水泼到我身上,你看胳膊上给我烫了几个水泡,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就跪下了。·y_u+e\d!u`y.e..+c?o.m/
大姐姐……这个丫鬟是不是生病了。”
顿了顿,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竖起的耳朵里,“……患了羊癫疯吧?姐姐还是快些给她寻个郎中瞧瞧吧。”
神的羊癫疯?
一首静观其变的沈瑜,忍不住以帕掩口,低低笑出了声。
这陈二姑娘……可真是有趣得紧!
坊间早有传闻,说陈通判的这个女儿,自小养在乡野之地,粗鄙不堪。
沈瑜初见之前,心中也曾有过几分臆测。
可方才席间初会,那双眼睛便让她心头微动,仿佛世事洞明,却又游离于纷扰之外,带着一种奇异的疏离感。
所以有人捏着鼻子,当面嗤笑她身上带着“穷乡僻壤的鱼虾腥气”,可这位被议论的正主,神色并无半分波澜。
那份超然,那份不在意旁人目光的定力,让沈瑜心头涌起强烈的好奇:一个不得父母疼爱的孩子,是如何长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所以她才会主动搭话,没曾想,三言两语间,竟莫名对了脾气。
陈锦雪面上笑容未减,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摆了摆手,立时便有两个体面的婆子上前,一左一右,半搀半架地将那磕头磕得额头出血的小丫鬟拖了下去。
“刚进府的小丫头,规矩都没学全,毛毛躁躁的,让二妹妹见笑了。”
陈锦雪这才亲热地拉起陈瑶的手,轻轻拍了拍,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裙衫上,满是惋惜,
“只是可惜了妹妹这身好衣裳。这样,我那里倒有几身新裁的衣裙,料子花样都是时兴的,还未曾上身。
妹妹若不嫌弃,随我去院里换了可好?”
带一个未婚的小姐去她的卧房换衣?陈瑶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