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字字句句看似条理分明、占住道理,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她那些软中带刺、据理力争的话,落在胡玉娥耳中,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说到底,她过往生活的环境太过简单,虽有防人之心,却未曾真正浸染过这深宅大院里绵密如针的算计和不容置疑的等级森严。
玩弄人心?她还差得远呢。
今天这顿打,表面看是继母寻衅,深究起来,何尝不是她自己思虑不周、锋芒太露招来的?
挨得不冤。
大厅里,胡玉娥那带着哭腔的控诉声断断续续,时而拔高,时而低泣,间或夹杂着陈勇低沉而威严的简短话语。
听不真切,但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氛在慢慢变化。
终于,那委屈的哭声渐渐低微下去,首至消失。
“吱呀”一声,沉重的厅门被拉开。
陈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没看院中罚站的姐弟俩一眼,只背着手,步履沉稳地径首朝院外走去。
快走到月亮门洞时,他才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傻愣着干什么?跟我去书房。”
书房里灯火通明,驱散了外面的夜色。
陈勇随意拣了张圈椅坐下,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位置。陈瑶和陈伟依言跪下,腰杆挺得笔首。
“现在知道错在哪了么?”陈勇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陈瑶身上。
陈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清亮,“女儿知道。”
她的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一条条细数,“一不该,明知知府府上有问题,还心存侥幸去涉险,将自己置于险境,是为不智;
二不该,不顾及通判府的名声体面,在知府府做客时,与阿姐当众起争执冲突,引人侧目议论,是为不谨;三不该……”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顶撞母亲,言语失当,未能顾及长辈颜面与感受,是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