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的眸子,穿过堡垒的破洞,冷漠地径直锁定了青云峰外的某个方向,
那股属于元婴巅峰的、哪怕现在只剩残余力量也远超金丹的恐怖神识与冰寒法则,
如同无形的锁链,跨越空间,死死地盯在了刚刚撕裂虚空遁走不远的那道包裹着灰色薄雾的身影——秦夭夭身上,
秦夭夭正在高速遁行,包裹玉鼎的手臂猛地一震,那玉鼎表面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冰裂痕,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诡异的灰色血液,眼中第一次露出浓浓的惊骇,
毫不犹豫,周身灰色雾气暴涨,拼着自伤本源,瞬间加速,强行挣脱了那冰冷神识的锁定,仓皇遁入更深层次的空间涟漪,彻底消失无踪,
堡垒内。
陆凌雪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她冷漠地收回目光,
那极致绚烂又无比冰冷的幽蓝光芒开始如潮水般退去,尽数缩回她的身体。
苍白的小脸显得更加脆弱了几分,那双映照着寂灭星河的眼眸,眼皮沉重地缓缓阖上;
身体无力地从悬浮状态跌落,软软地倒在冰棺旁冰冷的地面上。
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仿佛刚才那足以瞬间冻结数十修士、追击重伤金丹强敌的惊天爆发,耗尽了她积累的全部力量,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陆姐姐!”桑红袖连滚爬爬地扑过去,颤抖着抱住陆凌雪冰凉的身体,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下。
是陆姐姐,是陆姐姐在最危急的时刻苏醒了,救了大家,可她又昏迷了,而且看起来比之前更虚弱了。
门外幸存的修士们,被那恐怖的冰寒和瞬间成片的死亡冰雕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狂热的贪婪瞬间被彻骨的冰寒和恐惧替代;
哪里还敢逗留?如同被驱赶的鸭群,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疯狂逃离了青云峰,整个峰顶,除了风声和被冻毙的冰雕,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堡垒内一片狼藉,防御核心被毁,大门碎裂,陆凌雪耗尽力量重新昏迷,桑红袖抱着陆凌雪,孤立无助。
而大佬的混沌碗被抢走了;
桑红袖无助地看向玉床,带着哭腔:“大佬,碗被抢了,陆姐姐她把敌人打都跑了,外面的人又吓跑了,可我们……”
更大的危机根本没解除,刑律阁明天就到;
秦夭夭跑了,还拿走了大佬的碗,她背后显然隐藏着极其恐怖的实力,那灰色的气息绝非善类,
陆姐姐耗尽了力量,堡垒没有防御了,
大佬他……
玉床上,那只一直被埋在软垫堆里的手终于动了,萧闲慢吞吞地翻了个身,
这一次他睁开了眼,那双眼睛没有睡意,没有懒散,甚至也看不出愤怒;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淡漠,如同古井无波的水面,又似浩渺无垠的夜空,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慌;
他的目光,先是在桑红袖和昏迷的陆凌雪身上停留了一瞬,微不可查。
然后缓缓地落在了案几上,那里,本应放置着混沌碗的位置,此刻空无一物;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灰色雾气冰冷而诡异的背叛的气息,萧闲的眼神,依旧平静。
但整个堡垒内的温度,仿佛比刚才陆凌雪的冰封还要冰冷,他没有说话;
只是那只从软垫中完全抽出的左手,不再懒散无力,而是极其缓慢地伸向了他那件一直放在玉床头枕边某个极其不起眼的、鼓鼓囊囊的、破旧无比的储物袋?
那袋子灰扑扑的,布料似乎是用十几种旧兽皮边角料随意缝补而成,丑陋至极,上面甚至沾着不知名的油渍和灰尘。
是桑红袖平日里打扫卫生都想随手丢掉、却被大佬一个“你敢动试试”眼神制止的垃圾袋。
青云峰顶,风声呜咽。
破碎堡垒内,桑红袖抱着昏迷的陆凌雪,身体因为紧张和寒意微微发抖,死死盯着萧闲伸向那个破旧储物袋的手;
大佬终于要掏底牌了吗?一个碗没了,难道这里面能掏出另一个碗?或者能把秦夭夭抓回来的法宝?
大佬,靠你了啊!救人!救碗!
我这装买卖是肯定不能赔啊,我可在您身上压了所有脸面啊!
也就在这时,青云峰之外,万里的高空之上,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涟漪无声荡开。
一只巨大、冰冷、完全由深邃到极致的灰色能量构筑而成的眼睛虚影,骤然浮现;
这只眼睛覆盖了半个天空,瞳孔深处,缓缓凝聚成一个扭曲诡异的符号——正与秦夭夭气息中残留的符号完全一致;
甚至带着更强、更本源的森森气息,比之前秦夭夭遁走后留下那个符号,强横了何止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