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滂沱,军营灶火在风雨中摇曳如残烛。`1′4~k¢a·n¨s~h!u!.,n+e!t·
李白握着半块发硬的馕饼,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三日前,天鹰门暗桩送来的密信还压在枕下——信中说,户部侍郎以“战时物价飞涨”为由,将本该拨往西北的三十万石粮草扣下七成,余下的掺了霉谷秕糠,运粮官途中还“不慎”打翻三车。
“将军,又饿死三个弟兄。”亲兵掀帘而入,甲胄上沾着泥浆与血渍,“老张头临死前说……说想吃口热乎的……”
话音未落,帐外忽起喧哗。李白冲出营帐,只见瓢泼大雨中,数百士兵瘫坐在泥地里,手中破碗盛着浑浊的米汤,米粒少得能数清。有人突然摔了碗,嘶声吼道:“老子在前线卖命,你们给狗吃都比这强!”
“放肆!”神机营统领拔刀欲斩,却被李白抬手拦住。他望着那士兵空洞的眼,想起三日前铁浮屠阵前,这汉子曾用身体替他挡下毒箭。^秒,蟑\节^暁+税+旺+ -罪_欣+漳·洁?埂+鑫!哙?
“将军!”杜子美浑身湿透地奔来,手中账册哗啦作响,“查清了!运粮官是户部侍郎的远房侄子,霉粮里掺的竟是牲口都不吃的蓖麻粕!”他忽然剧烈咳嗽,袖口溅出点点猩红——这几日为筹粮,他已跑遍周边州县,却只换来州牧一句“军粮乃朝廷重事,岂容尔等越俎代庖”。
李白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已燃起冰火:“传令,各营主将即刻来见。”
金銮殿上,户部侍郎正对着皇帝哭诉:“陛下明鉴!西北苦寒,粮价已涨至斗米千钱,臣若不扣,国库早空矣!”他袖中藏着天鹰门暗桩绘制的私仓地图,却绝口不提自己名下三十七座粮庄。
“荒谬!”杜子美不顾侍卫阻拦冲入殿中,将染血的军报掷于丹墀,“前线将士以树皮草根果腹,尔等却在京城吃熊掌燕窝!”他忽地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溃烂的伤口,“这是臣为筹粮求见州牧时,被其家奴所伤!”
皇帝指尖微微发抖,目光扫过殿中沉默的群臣。/x.i~a\o′s?h`u′o\z/h~a+i+.¢c¢o,m^兵部尚书忽然出列:“杜子美乃白身,无诏擅闯禁宫,当治大不敬之罪!”
“治罪?”杜子美仰天大笑,血沫溅在龙纹地砖上,“待前线三十万将士饿成白骨,陛下再治臣的罪不迟!”
子夜时分,李白率三百轻骑突袭三十里外的私仓。火把照亮粮垛时,他瞳孔骤缩——霉谷堆里竟混着大半沙土,显然是早有准备。
“将军,抓到个活口!”亲兵拖来个浑身发抖的账房。那人刚要开口,忽见暗处寒光乍现,一枚透骨钉穿透他咽喉。
“追!”李白剑指东南,却见天鹰门主的红嫁衣如鬼魅般掠过屋脊。她甩出青冥梭截住黑衣人,软剑架在其颈间:“说,谁指使的?”
黑衣人咬碎齿间毒囊,七窍流血而亡。门主踹开尸体,忽然冷笑:“老娘认得这手法——是宫里那位‘影子卫’。”她将染血的账册抛给李白,“自己看吧,户部侍郎的私账,够抄他九族。”
李白翻开账册,指尖停在一行小字上:“七月十五,购霉谷五千石,付银三万两,经手人……杜子美?”他猛然抬头,却见门主已纵身上马:“走,去会会那位‘清官’!”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李白率轻骑返回军营时,正撞见士兵哄抢霉谷。有人挥刀劈开粮袋,沙土混着霉味扑面而来,人群中爆发出绝望的嘶吼。
“住手!”他厉声喝止,剑锋挑开几个闹事者的兵刃,“即日起,本将与尔等同食同宿,粮草未到之前,每日配额减半!”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的刀疤,“这伤是为救粮车留下的,谁再敢闹事,军法处置!”
人群渐渐安静。杜子美拖着病体走来,将私账复印件贴在告示栏:“户部侍郎的罪证在此,待战事平息,本官必参他个抄家灭族!”
门主倚在营帐外,将最后半壶酒抛给李白:“老娘的嫁衣染够了血,也该让那些贪官的乌纱帽见见红了。”她忽然压低声音,“西北五州的暗桩已截获三批私运粮草,只是……需要将军的虎符调兵。”
李白将虎符拍在她掌心,望着远处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天亮前,我要看到粮草入库。”他转身走向伤兵营,身后传来门主放肆的笑声:“放心,老娘的嫁衣还没穿够呢!”
晨雾渐散,贺兰山方向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李白握紧虎符,望着营中啃食霉谷却眼神坚毅的士兵,忽地想起门主那句“江湖与庙堂并肩”。他转身对杜子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