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兰亭回来的时间点比较早,呆呆地靠在背风的墙边等了好一会,才等到赵自强开着拖拉机回来。+h_t·x?s`w_.*n′e′t~
坐在赵自强拖拉机的后斗里,她紧紧裹着棉袄,蜷缩着的身体随着颠簸的路面摇晃。
可能是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的太阳穴一路上都一跳一跳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兰亭妹子,到了!”
赵自强的大嗓门把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抬头时,才发现拖拉机已经停在了村口。
“不送你到家了啊!我这得赶紧把化肥送过去。”
“谢谢自强哥,今天麻烦你了。”
代兰亭跳下车,身体不由自主晃了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客气啥!快回去吧,这风吹得,脸都白了!”赵自强摆摆手,拖拉机又突突突地开走了。
昏昏沉沉不知走了多久,路上还迷迷瞪瞪地和几个婶子大娘打了几个招呼。
走回家时还没到下午六点,家里一片冷清寂静,只有李红梅所在的西屋有点动静。
她懒得理会,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身体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在回到相对安全的环境后骤然松懈,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寒意,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冷。,3/3.k?a¨n~s_h,u¨.\c`o-m_
收拾了一下东西,囫囵喝下几片感冒药,就赶紧强撑着最后那点力气把装着把巨款的小包袱严严实实地塞进自己睡觉的炕洞最深处,用几块破砖头仔细堵好周围。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冰冷的土炕,扯过那床又硬又薄的旧棉衣裹紧自己,代兰亭的意识很快模糊起来。
身体一会儿像掉进了冰窟,冷得打颤;一会儿又像被架在火上烤,滚烫灼人。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堂屋门开了又关,李红梅刻意拔高的骂骂咧咧的抱怨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死丫头片子!饭也不做!装什么死!”
代兰亭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喉咙也干得冒烟,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似地动不了。
昏昏沉沉间,她彻底坠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代兰亭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喉咙的干裂痛楚唤醒。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俨然已经是到了第二天。
屋里依旧昏暗冰冷,身下的土炕没人烧火,也是冰冷一片。
她浑身酸软,连骨头都像散了架,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得吓人。
挣扎着想坐起来,但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又一头栽倒,重重跌回炕上。?萝~拉(§?小e#说??/ |§更§新e?>最\~全#
身体深处透出的虚弱感让她心头发沉。
就在这时,院子里隐约传来了说话声,或许是以为她还昏睡着,声音毫不掩饰地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算计。
“娘,真要去?那丫头烧成这样,不会出啥事吧?”是三婶王桂芬的声音。
“死不了!烧糊涂了正好!省得她碍事!”
李红梅的声音又冷又硬:
“春杏,你嘴巧,一会儿到了知青点,你就多说点好话,先和李知青说说救了兰丫头的事儿,他要是不愿意……”
李红梅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狠劲:“你就重点说说!他在水里抱着兰丫头摸摸索索半天才捞上来的!这事儿全村老少都知道了!他这知青要是还想要脸面,就得认这个账!”
“到时候他不想娶也得娶!”
“娘和村里那群娘们都说好去探望李知青,一会她们和你俩唠叨,你俩记得按照我这么说。”
一个更柔和些,但同样透着精明的女声响起,是四婶李春杏的声音:“诶,娘,您放心,我懂。”
“而且咱们这也是为了兰兰好,给她找个好归宿,也省得村里人说三道四。”
李红梅满意地笑了:“那是!兰丫头可是我亲孙女!李知青可是城里人,家里条件富裕,出得起彩礼!兰丫头嫁进去也算是有福气,到时候咱家至少得要180块钱,等彩礼到手,你们两家再仔细商量商量怎么分。”
王桂芬和李春杏瞬间激动,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开始商量起彩礼到手应该怎么分,李红梅也时不时插上两嘴,中和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这三人堂而皇之地在她家里密谋着如何卖掉她,如何用最下作的手段去逼迫李良均就范,得到了那一百八十块的彩礼以后怎么分,怎么花,她爸妈的宅基地归谁。
不过一会就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