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也只是问一两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比如灌溉渠的走向,积肥的规模,越冬作物的长势。他的观察力惊人,目光扫过之处,似乎连土壤的湿度、作物的细微病态都能捕捉到。
赵东起初还带着点刻意的热情介绍,后来也渐渐被沈归燕身上那股沉静专注的气场所感染,说话也变得实在起来。
只是,赵东没有注意到,沈归燕的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掠过远处那个埋头干活、身影纤细却显得有些紧绷的姑娘。
沈归燕其实是记得他俩的初次见面的,但是她刚才那瞬间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像受惊的小鹿,清晰地落在他眼里。
她似乎害怕什么,害怕他认出她,害怕他说出小巷的事?
仔细想想,倒是也能理解。
毕竟人言可畏,一个女同志肯定是害怕的,说出来可能对她的声誉也不好。
更何况他下乡也不能为了这一点就耽误工作,既然女同志害怕,那他和女同志保持好距离就可以。
沈归燕下定决心。
夕阳西沉,收工的哨声响起。
沈归燕的住宿赵东还没有安排,这事就成了问题。
赵东想到沈归燕的身份特殊,也不好安排到普通村民家。在知青大院转了一圈,赵东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南屋。
现在整个知青大院,只有李良均独居的那间南屋是他一个人住,把沈归燕安排到这里刚好合适。
“李良均同志,”
赵东直接走到南屋门口敲敲门,等到李良均过来开门后,赵东脸上带着惯常笑容。
“跟你商量个事儿。村里新来了位沈归燕同志,是上面派来指导咱们大队生产工作的。你看,知青大院那边实在腾不出空房了,你这屋子宽敞,就你一个人住。组织上想安排沈同志暂时跟你挤一挤,你看……”
李良均不着痕迹地皱眉,却仍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赵书记,您太客气了。有同志能来咱们大队参观生产生活是咱们的荣幸。我这屋子是简陋了些,但地方还算干净,沈同志不嫌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