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医师笑着摆摆手:“没事,我又不是不收钱。回头让欧彻把诊金和插队的加急费用付了就好。”
欧彻:“从我账上扣。”
从房间出来,叶茴声问:“一共多少?我转给你。”
欧彻:“没多少,看纪叔的面子上,她也不会真收我钱。”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问:“时间差不多,要不中午回我家一趟?”
叶茴声:“你家?”
欧彻:“嗯,老头今天应该在家。之前跟我念叨两三回了,问我什么时候带人回去。”
叶茴声失笑:“带人?你到现在还没告诉他,那人是我吗?”
欧彻:“给他个惊喜不好吗?”
惊喜不敢当。
叶茴声点点头,去就去呗,欧院长当年对她也挺好的,她顺顺利利转学到上音附中,也是他托了关系办妥的,这份情她始终都记得。
……
车子驶向欧彻家的老宅。
是在市中心老城区的一条种滿了梧桐树的街道上。
沿路都是老洋房。
车子很快拐进一条巷子里。
欧家就住在巷子的尽头。
巷子两侧也都是老房子。
叶茴声从车上下来,下意识朝二楼的某个窗户看去。
当年她跟着媽媽来这,就租住在欧家隔壁的二楼。
跟欧家就几步路的距离。
每天上下学都跟欧彻一起。
有时候她早上没起来,欧彻还会拿小石子儿砸她窗户玻璃。
后来玻璃让他砸出几道裂痕来,被欧院长教训了一通,然后他就老老实实在楼下等着。
说起来……
她和欧彻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不过不是她家楼下。
而是巷子尽头,他家门口。
彼时她妈妈带着她来,母女俩刚安顿好不久,妈妈就带她来拜访欧院长。
叙旧到一半,欧彻刚好放学回来。
欧院长说正好,他安排了她去他儿子班上,两人正好互相照应照应。
欧院长:“对了,阿彻,你带声声到周围逛一逛,認认路。”
于是她就稀里糊涂地走出了门。
当时她站在欧家门口,看到那个少年冷着脸站在巷子里,冷漠地看她一眼,随后看向自家大门,眼中滿是嘲讽:“四姨太和拖油瓶是吧?”
说实话,这话有些没头没尾的。
但没由来的,叶茴声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少年人多敏感。
六个字,两个词,瞬间让她明白了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什么形象和身份。
她是吗?
根本不是。
来之前她妈妈认认真真跟她说过,不会再找任何对象。
因为她不希望女儿因为自己破裂的婚姻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于是,欧彻那句话,在叶茴声听来,就像是无端被泼了一身脏水。
她当时抄起书包就朝欧彻重重砸了过去。
五六斤重的书包砸在了欧彻的胸口。
她满眼恼火地喝骂道:“你丫民国剧看多了是吧?什么玩意儿!”
跟煤气罐炸了似的。
欧彻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
仿佛没料到她看起来这么一文文静静的女孩子,骂起人来居然能这么凶。
不过他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
等叶茴声撸起袖子上来又捶了他两拳,他才默默开口道歉:“对不起。”
后来叶茴声才知道,当时那句话,是欧彻心理应激下的一种排斥反应。
欧院长这人,什么都好。
唯独,比较自诩多情。
感情经曆丰富,婚姻经曆更是丰富。
第一段婚姻里,妻子英年早逝,留下了欧彻这么个儿子。
后来,欧院长又结了两次婚。
每段婚姻都不长久。
每次父母结婚又离婚,对孩子都是一次伤害。
叶茴声经历过一次。
欧彻经历过三次。
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们也算同病相怜。
……
叶茴声收回视线。
欧彻停好了车跟上来,见她满眼感慨的神情,忍不住笑道:“想什么呢?故地重游,是想起以前什么事了吗?”
叶茴声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