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不由分说拉起她冰凉的手,“赶紧的,跟我回家,瞧你这手冰的!”
联想那天医院发生的事情,郑南枝昨天和今天又没有去摆摊,她就担心是出事了。
郑南枝下意识想拒绝:“芳姐,不用……”
“什么用不用的?”靳芳气笑了,“咱也算一起流过血的交情了,跟我还见外?是看不起我?”
郑南枝连忙摆手:“没有,我只是……”
靳芳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她不想麻烦她。
“不多说,跟我走就是。”
靳芳一手紧紧攥住郑南枝,一手推起车,不由分说往家的方向走。
郑南枝被靳芳拉着,走得有些踉跄。
她看着这个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瘦弱,苍老,脸上却永远有一股不服输的劲。
她的手比自己更粗糙,却在这冰天雪地里,给了她唯一的温暖。
可她,明明比自己活得更要艰难。
郑南枝看着靳芳被风吹乱的枯黄头发,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迅速抹掉眼泪,在靳芳另一侧接过推车把手:“我来帮你。”
靳芳一愣,随即笑开,声音爽朗:“走,咱回家!”
*
靳芳租的房子在城西棚户区边缘的一栋旧楼里。
里面只有一间房,狭窄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张床占了房子一半的空间,边上立着小柜和一些日用品,床边用帘子隔开一个小空间,边上还放着小折叠桌和两个马扎。
靳芳把小石头放在床上,脱了鞋,就让他自己玩去了。
她提了个烧水的壶,跟郑南枝说了声:“等我一会。”就蹭蹭跑到楼下烧水去了。
靳芳住的地方,做饭、拉撒,整栋楼的人共用,逼仄,压抑。
待靳芳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崭新的搪瓷杯,里面装着热腾腾的水。
她递给郑南枝,笑道:“平时家里没有人来,杯子什么的也没有,你将就着用。”
她所谓的将就,是到杂货铺给她重新买了一个。
郑南枝接过水杯,温暖的杯壁温暖了她的手心,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看着靳芳朴实却真挚的脸,感受着手中毫无保留的温暖,一直强撑的坚强终于决堤。
她想哭,却没有眼泪。
她想,她的眼泪早就在过去这五年,无数个无眠的夜里,流尽了。
以前,她最怕的事情之一,莫过于陆嘉言离开她。
而今天,竟是自己提了出来。
她想,许多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人们对未知的恐惧,对将来会改变的人生的惧怕。
如果一个人足够强大,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的所有选择兜底,那么她将无所畏惧。
她曾在广播里听过一段煽情的话:
其实有的时候,选错了就是选错了,不要总是一遍遍去想,人生不可能每个选择都正确,很多事情就算从来一遍,以你当时的阅历和心智,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结果还是无可避免,所以不用回头看,也不必批判当时的自己,总会有不同的人,陪你看同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