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晋身的投名状!"
……
冯麟阁瞳孔骤缩,脑海中闪过两个月前那则轰动关外的消息。
杨不凡在西平刀劈日本特使的壮举!
当时他躲在书房里拍案叫好,连饮了三杯烧刀子。
可转念想到自己驻守锦州这些年来,面对日本人的步步紧逼,却只能忍气吞声,顿时面皮发烫。
"他娘的!"
冯麟阁突然一拳砸在梧桐树上,震得枯叶簌簌落下。
他转向传令兵,眼中终于燃起久违的血性:
"传我命令!第一,将那五个东洋杂碎押送讲军营,派机枪连看守;第二,告诉佐藤派来的狗腿子,就说..."
他学着张锡銮的语气冷笑一声,"那五人涉嫌刺探辽东防御机密,需等陆军部特派员审讯!"
待传令兵的脚步声远去,冯麟阁整了整军装,突然向张锡銮深深鞠躬:
"请老将军移驾镇安上将府主持大局!"
阳光下,他肩章上的将星微微发颤。
张锡銮却将手杖横在身前,像划开一道无形的界限:
"老夫早己不是镇安上将。"
老将军瞥了眼院角持枪的卫兵,语带讥诮,"这方清净天地,正适合休养。"
只有他自己知道,若不是想亲眼看看那个数月内,便拿下整个东三省的杨不凡究竟是何等人物,他早就要求回关内了。
冯麟阁仍不死心,上前半步低声道:
"如今奉天群龙无首,唯有老将军的威望能镇住场面..."
他故意看了眼兵工厂方向,"特别是应对日本人方面。"
……
张锡銮的白眉微微颤动。
老将军何尝不明白,这是赚取名声的绝佳机会。
既能保全奉军将士,又能青史留名。
但当他望向东方渐高的朝阳时,眼前却浮现出杨不凡那份《告东北同胞书》中的字句:
"...凡愿共襄盛举者,必不负所托..."
"不必了。"
张锡銮最终缓缓摇头,手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老夫与那位杨将军虽未谋面..."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却也不愿给人添堵。"
赵尔巽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这位老翰林突然想起昨日收到的密报,西平政权里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官员,多半都是杨不凡破格提拔的寒门子弟。
他悄悄拉了拉冯麟阁的衣袖,微微摇头。
晨光渐亮,城中传来早市的喧闹声。
冯麟阁深吸一口带着墨香味的空气,郑重地向张锡銮敬了个军礼:
"属下这就去安排防务。"
转身时又补充道,“将军若有任何需要,可随时差人传唤!”
张锡銮只是微微颔首,斑驳的树影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摇曳。
他目送着冯麟阁和赵尔巽的身影穿过月洞门,军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渐渐远去。
老将军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掌心己被手杖上的雕纹硌出几道红痕。
院中重归寂静,只有梧桐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
……
张锡銮缓缓踱回石案前,指尖抚过那幅被墨迹染污的《兰亭序》。
"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
他轻声念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突然,院门再次被推开。
张锡銮头也不抬,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个熟悉的脚步声,他听了十数年了。
"将军!"
副官李文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这个跟随张锡銮南征北战的老部下,此刻眼圈通红,声音都在发颤,
"您没事吧?他们...他们没有为难您吧?"
张锡銮抬头,看见院门外原本荷枪实弹的看守士兵,不知何时己换成了熟悉的身影,都是他之前在镇安上将府时的亲卫。
老将军笑骂一声,手杖轻轻敲在李副官的小腿上:
"瞧你这副哭哭啼啼的娘们样!老子在江桥跟俄国人拼刺刀时,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李文启破涕为笑,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他注意到老将军虽然嘴上强硬,但鬓角的白发比一个月前又多了不少,心中不禁一酸。
"冯麟阁那小子还算识相。"
张锡銮拄着手杖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腰背,"去,把老子的军装拿来。"
他指了指屋内,"就那套带着弹孔的。"
李副官一愣:"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