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中轻柔,格伦德尔的双足陷入松软的腐殖土时,梅斯菲儿甚至没感到震动,他弯腰将她放在一片蕨类植物上,那些羽毛状的叶片立刻温柔地托住了她。
而紧接着,格伦德尔打了个响指,梅斯菲儿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地面就传来骨骼碰撞的咔嗒声。
一匹骷髅马从阴影中踏出,月光穿透它肋骨的间隙,在草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银色光斑。
"别怕,老伙计只吃月光。"格伦德尔抚过马匹的颈椎骨,随后他托着梅斯菲儿的腰将她送上马背,骸骨坐骑比想象中温暖。
梅斯菲儿的睡裙下摆卡在马匹的肋骨间,她笨拙地调整姿势时,格伦德尔己经翻身而上,他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双手绕过她抓住由荆棘编织的缰绳,这个姿势让梅斯菲儿能清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在晨星镇有座玻璃温室,里面种着会唱歌的黑色郁金香。"他的气息拂过她耳尖,"您可以在那里养一百只不戴项圈的鸟。"
骷髅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划出两道银色弧光,梅斯菲儿惊叫一声向后仰倒,后脑勺撞上格伦德尔的下巴,但紧接着他们便同时笑出声来,笑声惊起了灌木丛中的渡鸦。
当马蹄开始奔驰,世界在梅斯菲儿眼中变成了流动的银色,骷髅马的蹄印在草地上绽放出昙花形状的冰晶,月光为它们镀上短暂的虹彩,格伦德尔的手臂像藤蔓般缠着她的腰,随着马背起伏的节奏时松时紧。
这一幕是如此的浪漫,前提是红斗篷没有提前知晓格伦德尔的目的。
躲在树丛的阴影处看着二人一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红斗篷眯了眯眼,随后跟着地面上骷髅马的蹄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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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的嘴角滴落的蓝色血珠在雪地上绽开小花。
晨星镇的石板路被月光镀上一层冷釉,她拖着翅膀前行,羽毛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是黑夜中唯一的响动。
诊所的红十字标志在街角若隐若现,二楼的煤油灯透过脏污的玻璃,将医生的剪影投在窗帘上,米娅刚要振翅飞向窗台,翅膀却突然痉挛,一片灰败的羽毛飘落,被夜风卷进路边的阴沟,下意识的顺着羽毛看了过去,米娅看到了什么。
阴沟里有什么在发光。
而看清那里面的东西后,米娅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朵用她心血浇灌的玫瑰,此刻正躺在污水与烂菜叶之间,花瓣上的金属光泽早己黯淡,最上层的三片花瓣被车轮碾成了泥,花茎上的尖刺却依然倔强地指向夜空。
"不......"这个音节从她喙间挤出时己经破碎,米娅用手勾起残破的玫瑰,花茎断裂处渗出的汁液与她的血液交融,在雪地上画出诡异的靛蓝色图腾。
巷口的酒馆突然传来木门开合的声响,米娅抬头,看见威廉瘫坐在台阶上,廉价的礼服外套皱得像抹布,领结松垮地挂在脖子上,他机械地往嘴里灌着劣质威士忌,酒液顺着下巴流到衬衫前襟。
"先生......"米娅抓着残花跌跌撞撞地走向威廉,"这是您丢掉的吗?"
威廉醉眼朦胧地看向这只古怪的夜莺亚人。
"啊,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他打了个酒嗝,指着米娅手上的玫瑰,"就像我的真心......被伊莎贝拉扔进壁炉烧成了灰。"
米娅的手突然失去力气,玫瑰掉在威廉脚边,最后一片完整的花瓣也随之脱落。
"为什么......"米娅的提问被教堂钟声打断,凌晨西点的钟响惊起了屋顶的鸽子,雪白的翅膀掠过威廉发红的眼眶。
"她说玫瑰再美也填不饱肚子。"威廉突然大笑,笑声像玻璃碎裂,"说我的爱还不如她新欢怀表上的钻石值钱。"
一边说着,他一边愤怒的踹飞了脚边的玫瑰残骸。
"算了......你们这些亚人鸟儿懂什么?"
米娅不再说话,她看着玫瑰最后的碎片消失在阴沟深处,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黎明的第一缕灰白色己经爬上天际,米娅没有前往诊所,而是转身飞向镇外的荒原,翅膀划出的轨迹越来越低,威廉醉醺醺的咒骂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越来越缓慢的心跳声。
她最终坠落在一片茂盛的野草丛中,这里的草叶比人还高,在晨风中起伏如绿色海浪,米娅仰面躺着,看见启明星在渐亮的天幕上闪烁,像枚被遗落的钻石。
"原来是这样啊......"她对自己说,声音己经微弱如呼吸,"不过,至少......"
淡蓝色的血液从她胸口渗出,染透了周围的草茎,那些草叶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