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耳边响起血液冲刷鼓膜的轰鸣。
雪人开始向门口移动。
她抱着猎犬的样子像抱着什么珍宝,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红斗篷听见积雪在她脚下发出吱嘎声响,越来越近,首到停在门前,然后是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红斗篷发现自己正盯着门闩。
他的手指悬在空中,距离门闩只有一寸,却像隔着一道深渊。
一声微弱的呜咽从门缝传来。
那声音如此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雪吞没,红斗篷的指尖碰到了门闩,木头冰凉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的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撞击,像是要挣脱牢笼的鸟。
"该死。"他低声咒骂,却不知道是在骂谁。
门闩滑开的声响如同雪崩。
寒风立刻卷着雪花扑进来,刺痛他裸露的皮肤,雪人站在门槛处,怀里抱着那条奄奄一息的猎犬,近距离看,她的面容更加清晰——冰晶构成的长睫毛上挂着霜花,蓝眼睛里仿佛有极光流转,她微微低头的样子让红斗篷想起教堂壁画中的天使,如果天使是由暴风雪塑造的话。
猎犬发出一声短促的吠叫。
这声音打破了魔咒,红斗篷侧身让出通道,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机械玩偶,雪人轻盈地跨过门槛,带进一阵带着松香的风雪气息,当她的身体擦过红斗篷时,他发现并没有预期中的寒意——只有某种清凉的、像山涧流水般的触感。
窝棚突然变得拥挤起来。
雪人环顾西周,最后走向壁炉,轻轻放下怀中的猎犬,狗一接触到地面就瘫软下来,但尾巴仍在微弱地摆动,雪人跪在它身旁,开始用冰晶手指按摩它冻僵的肢体。
红斗篷关上门,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雪花在自己斗篷上慢慢融化。
雪人这时,突然抬起头,对他做了个手势。
她先是指向壁炉,然后双手做出火焰的形状,最后指向角落里堆放的柴火,红斗篷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是否理解正确。
"你想...让我生火?"
雪人用力点头,冰晶长发发出风铃般的声响。
"你会融化的。"红斗篷的声音干涩得像枯叶摩擦,他指向壁炉,又指向雪人由冰晶构成的身体,做了个消融的手势。
雪人歪着头,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做了一个动作。
她伸出右手,冰晶构成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正好是心脏的位置。
一下,两下,三下。
红斗篷突然明白了,她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他和那条狗,如果不生火,他们都会冻死在这个雪夜里。
"你可以待在门外。"红斗篷沉默了片刻说道,"等天亮了再..."
雪人摇摇头,她指向窗户,外面暴风雪仍在肆虐,然后做了个太阳升起的手势,最后,她双手摊开,做了个"全部消失"的动作。
意思再明显不过——即使现在躲出去,日出后她依然会融化。
猎犬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牙齿相撞的咔嗒声在寂静的窝棚里格外刺耳,雪人立刻跪下来,用整个身体环抱住它,红斗篷看见她胸前的冰晶正在因为猎犬的体温而融化,形成细小的水流,但她纹丝不动。
"......该死。"红斗篷转身走向柴堆,动作粗暴地抓起几根松木,"转过身去,别看火。"
他开始搭建柴堆,手指因为寒冷而笨拙,几次碰散了刚摆好的木柴,当最后一块引火物就位时,红斗篷深吸一口气,从斗篷暗袋里摸出了火石。
第一簇火苗蹿起时,红斗篷条件反射地回头,雪人果然没有转身,她背对着壁炉,依然保持着拥抱猎犬的姿势,奇怪的是,她的轮廓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清晰了——他能看清每一缕发丝的弧度,甚至睫毛上凝结的霜花。
温度渐渐升高。
红斗篷听见某种细微的声响,像是清晨露珠从叶尖坠落,他顺着声音看去,一滴水珠正从雪人的袖口滑落,在木质地板留下深色的圆点,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她的指尖开始变得透明,像正在融化的冰凌。
"...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雪人终于抬起头,令红斗篷震惊的是,她竟然在微笑,不是人类那种牵扯肌肉的表情,而是整个面部轮廓变得柔和,冰晶重新排列成微笑的弧度。
融化的速度加快了。
水珠现在成串地从她身上滚落,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溪流。
炉火噼啪作响。
雪人现在只剩下半透明的轮廓,像一尊正在被雨水冲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