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郡猫那点幽蓝的尾尖光亮如同林中鬼火,引领着二人穿过一片愈发浓密的植物群落,最终,他们拨开一丛垂挂着发光浆果的藤蔓,眼前豁然开朗。?0_0′晓?税.蛧? +首,发,
这是一个被高大的发光蘑菇和盘根错节的巨树根须天然围合而成的小小花园,中央铺着一块巨大的白色蘑菇伞盖,权当是桌面,桌面上摆满了琳琅满目却处处透着古怪的茶具:一只长着三条细腿、壶嘴歪斜成问号形状的银茶壶正冒着袅袅热气;几只杯壁薄如蝉翼、绘着疯狂旋转图案的瓷杯;一个装着方糖的罐子,里面的方糖却像活物般轻微蠕动着;还有几个碟子里盛着颜色鲜艳得可疑的、形似蘑菇的小点心。
围坐在蘑菇桌旁的,是三个同样古怪的家伙。
最显眼的是一个戴着高耸得几乎要戳破上方低矮树冠的高礼帽的男人,他有着一头乱蓬蓬的火红头发,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闪烁着一种混合了狂喜与焦灼的光芒,他穿着一件颜色混杂,仿佛用无数碎布头拼接而成的华丽外套,此刻正神经质地用一把银勺子疯狂敲打着面前的一个空茶杯,发出急促而混乱的“叮叮”声。
他旁边坐着一只戴着单片眼镜的兔子,这只兔子瘦骨嶙峋,耳朵一只竖起一只耷拉,长着几根稀疏的胡须,此刻正焦躁不安地抖动着鼻子,用爪子快速翻着一本没有封面的破书,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兔子旁边,一只胖乎乎的睡鼠正蜷缩在一个巨大的核桃壳里,脑袋一点一点,发出细微的鼾声,但每当疯帽子的勺子敲得太响,它就会猛地惊醒,惊恐地环顾西周,然后又迅速沉入梦乡。-三·叶,屋_ -罪?欣`璋¨結/埂¢鑫?哙.
柴郡猫那半透明的身影轻盈地飘到一个空着的蘑菇凳子上方,然后像烟雾般重新凝聚成形,毫不客气地伸出爪子捞起离它最近的一杯茶,也不管是谁的,就“滋溜”一声吸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咂咂嘴,眯起眼睛,尾巴尖愉悦地摇晃着。
“帽子!兔子!瞌睡虫!”柴郡猫用那飘忽的声音喊道,咧开的大嘴几乎占据了整个“脸”,“瞧瞧我带谁来了?迷途的羔羊……或者说,预言里的英雄?”
那个戴着高礼帽的男人的勺子敲击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狂热的眼睛先是扫过柴郡猫,然后猛地聚焦在刚刚踏入花园的爱丽丝身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爱丽丝!”疯帽子发出一声尖锐到变调的呼喊,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激动,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蘑菇凳子上爬了下来,动作笨拙又迅捷,踉跄着冲到爱丽丝面前。
他猛地弯下腰,那张苍白且神经质的脸几乎要贴到爱丽丝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端详着她,呼吸急促,带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和薄荷混合的古怪气味。
“是你!真的是你!爱丽丝!你终于来了!”他伸出颤抖的手指,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最后一刻猛地缩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时间!时间它绕了一个圈!它把你带回来了!为了那个!为了那个!”
他语无伦次,激动得浑身发抖,手舞足蹈,那顶高耸的礼帽在他头上危险地摇晃着。?x/i?n.k?s·w+.?c?o·m\
“帽子!”那只戴着单片眼镜的兔子猛地合上他那本破书,用爪子烦躁地拍打着桌面,“清醒点!看看清楚!那不是她!不是真正的爱丽丝!她的眼睛……她的头发……味道也不对!差远了!”
“你胡说!”疯帽子猛地首起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转向三月兔,愤怒地挥舞着双臂,“她就是爱丽丝!我认得她!每一个弧度!每一根发丝!时间在流动,但她的影子烙在我的眼睛里!烧在我的骨头上!我绝不会认错!”
说完,他猛地又转向爱丽丝,眼神炽热。
“你就是她!对不对?告诉我!告诉我你是!”
爱丽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狂热和语无伦次吓得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红斗篷的斗篷一角,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安。
疯帽子的目光这时才像被磁石吸引般,猛地转向了红斗篷,当他的视线落在红斗篷身上时,那狂热的火焰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了,他脸上的激动和喜悦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惑。
他缓缓地凑近红斗篷,歪着头,仔细地端详着他那张面孔,以及他身上的那件暗红斗篷。
“你……”疯帽子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