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战场终于沉寂,白皇后银白的发丝在渐暗的天光中流淌着幽冷的光晕,她覆盖着冰晶的指尖如同指挥棒,无声地指引着幸存的白色棋子士兵,这些沉默而巨大的棋子士兵随后开始清理这片被亵渎的土地。/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
红皇后那曾经无处不在的猩红挂画被长矛从宫墙上粗暴地戳下,碎裂在尘埃里;她的巨型理石雕像被沉重的冰锤砸成齑粉,连同底座都未能幸免;甚至她寝宫梳妆台上那些镶嵌着血钻的瓶瓶罐罐、缀满紫水晶的权杖,都被毫不留情地投入火焰之中。
当月亮爬上被硝烟熏黑的树梢时,扭曲森林深处那座曾象征着猩红权威的哥特式尖顶城堡,己被一层新生的纯净冰晶完全覆盖。
当夜的王庭大厅,冰晶铸就的穹顶折射着数百根冰烛的光芒,交织出璀璨却不刺眼的冷辉。
长桌旁,几人正围坐在一起,柴郡猫的烟雾尾巴在椅子上方时隐时现,它面前的小盘子前空空如也,倒是空气里总有半片飘浮的月光鳕鱼干飘过,三月兔的脑袋几乎要埋进面前的那些烤萝卜里,长长的兔耳朵随着他急促的咀嚼动作而疯狂抖动,睡鼠则蜷缩在一个用羊毛苔藓编织的小窝里,在桌上一个温暖的小水晶灯下,发出微弱的鼾声,它的小爪子还紧紧攥着一粒浆果核。
爱丽丝坐在白皇后左手边,洗去了脸上的血污,她的脸颊此刻异常红润,像熟透的苹果,原本清澈的午夜蓝眼眸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带着迷离的笑意,她用指尖笨拙地捻起一块面包送进嘴里,却“咯咯”笑了出来,几缕面包屑因此沾在她的鼻尖上,而她面前那杯被误认为是月露果汁的液体其实是烈酒,她显然不胜酒力。_我?的?书/城¨ ?埂¢歆?最¨全*
红斗篷坐在爱丽丝旁边,位置相对沉默,他勉强清理了脸上的血污,换下那件残破不堪的暗红斗篷,不过红斗篷没有丢弃它,毕竟那好歹也是艾丽莎送给自己的,等有机会找个裁缝修补一下就好,红斗篷现在穿上了一件素色细亚麻衬衣,在红斗篷的视野角落,爱丽丝纤细的身影正微妙地左右摇摆,他蹙了下眉,目光不经意间落向她面前那只几乎空了的冰晶杯,爱丽丝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对他绽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甚至开心地挥了挥手。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似乎想去按住她那晃动的肩膀或夺下那杯该死的液体,但指尖刚刚动作,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便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如何离开这片诡谲的梦境之地?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也绝非久留之地。
他的目光抬起,首接望向长桌另一端正襟危坐的白皇后,白皇后正用冰晶刀叉极其优雅地分切着一块半透明的鱼冻。·8*1*y.u.e`s+h~u¢.\c?o,m-
“白皇后,”红斗篷开口问道,“我们该如何回到原本的世界?”
白皇后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那双银白的眼眸,平静地看向红斗篷。
“你们的力量是这片破碎棋盘中难得的微光,”白皇后语气平静的说道,“留下,成为秩序的守护者,亦是通向永恒安宁的路径。”
“不。”红斗篷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斩钉截铁,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旁边还在傻乎乎研究自己手指的爱丽丝,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爱丽丝不清楚,但我要是要离开的。”
白皇后轻轻颔首,仿佛早己预见这个答案。
“明日黎明,第一缕破开夜霾的晨光降临扭曲森林之际,”她的指尖轻轻点在冰杯杯壁上,留下一个细微的霜点,“我将亲自引导你们穿过那片时间的伤疤。”
“多谢了。”
短暂的沉默被打破,白皇后抬起手,二人的面前随之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一个散发着微弱雾气的白冰箱子就这样掉落在了红斗篷和爱丽丝面前。
“临别的赠礼,微薄之仪,望二位不要嫌弃。”白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她亲自揭开了箱盖,里面是两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一套是给爱丽丝的,由某种散发着莹润光泽的材料织成,颜色如同纯净的新雪,裙摆上点缀着用细碎的寒星水晶拼成的玫瑰图案,柔软而梦幻。
另一套……
红斗篷的目光落在上面,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那是一件极其精致的女装长裙,主色调是深邃的灰,裙身覆盖着银色藤蔓刺绣,袖口领口点缀着细小的冰钻,配套的还有一件半透明的小披肩。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价值连城、足以让任何一位现实世界的贵夫人尖叫的艺术品——但它显然是为女性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