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而黑暗的舞台上，沉重的幕布像一道绝望的墙壁将珈伦与外界隔绝，刚才的喧嚣、斥责、叹息，甚至是幸灾乐祸的低语，都随着最后一名观众的离开而彻底消散，冰冷的空气里只剩下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手腕和膝盖上摔倒时擦伤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E-Z?暁-税_枉^ +勉?废+粤!渎·

她抱着双膝，蜷缩在舞台角落冰冷的木地板上，橙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肩膀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滑过鼻梁上的雀斑，滴落在沾满灰尘的地板上。

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舞台侧面的小门被推开，一个臃肿的身影踏着怒气冲冲的步伐走了进来，油灯的光线将他巨大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晃动，正是剧院的胖老板哈克曼。

“起来！”哈克曼的咆哮在空旷的舞台上回荡，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厌恶，“躲着哭有用吗？！废物！”

珈伦被这怒吼吓得浑身一哆嗦，胡乱地用手背抹了把脸，挣扎着想站起来，她刚抬起头，哈克曼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胖脸就几乎凑到了她眼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

“看看你做的好事！珈伦！”哈克曼的胖手指颤抖地指着她，“海港镇现在是什么气氛？！死气沉沉！人人自危！好不容易我花大价钱，指望你这场演出能让大家掏钱出来找点乐子，给剧院续口气！结果呢？！”

他猛地一脚踢在旁边那台沉重的钢琴基座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在台上演了一出惊天动地的摔跤秀！”哈克曼的声音因狂怒而尖利，“钱没赚到，脸都让你丢光了！现在外面都在传我们‘海妖之歌’的台柱子是个连站都站不稳的蠢货！”

“我……我不是故意的！”珈伦急切地辩解，泪水又涌了上来，“是我的鞋……鞋跟突然断了……”

“鞋？！又是鞋？！”哈克曼粗暴地打断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永远有理由！上次是琴弦松了，上上次是灯光晃眼！这次是鞋断了！怎么？全世界的倒霉事都让你赶上了？！穷酸就首说！省吃俭用连双新鞋都买不起的废物！”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了珈伦最痛的地方，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咸?鱼.看~书￠枉￠ ′更`芯′嶵￠哙?

“……演出费……妈妈她……病的很重……药钱……很贵……我……”

“够了！我不想听你那点破事！”哈克曼厌恶地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缩成一团的珈伦，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明天晚上还有最后一场！”哈克曼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反驳，“你听好了，我不管你是去偷、去抢，还是去卖血！明天！你必须给我穿上能跳舞的鞋！老老实实站上这个台子！把今晚丢的脸，给我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威胁笑容，凑得更近，几乎贴着珈伦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同冰锥：

“要是你再敢出半点岔子……不但下个月的工钱你一分都别想拿！我让你和你那个病痨鬼老娘……在海港镇再也找不到任何活路！听清楚了吗？！”

说完，哈克曼站首身体，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再看地上彻底僵硬的珈伦一眼，转身大步离开。′E.Z?暁^税/王′ \吾¨错?内*容`

门被“砰”地一声摔上，隔绝了外界微弱的光线，也彻底掐灭了珈伦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火光。

黑暗，冰冷、沉重、绝望的黑暗瞬间淹没了整个舞台，只剩下珈伦因剧烈颤抖而发出的细微啜泣声。

她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无助地将脸埋在膝盖里，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粗糙的裤料，母亲的咳嗽声、药罐的苦涩气味、哈克曼那张狰狞的脸、断裂的鞋跟、台下那些失望又鄙夷的目光……所有的画面和声音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疯狂旋转。

明天？一双新鞋？那根本不可能！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从西面八方涌入，将她拖向窒息的深渊。

“呜.......”

想到这里，珈伦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嘶嘶嘶......”

就在这时，一丝像是枯叶摩擦的悉索声在舞台另一侧被杂乱布景箱堆积的黑暗角落里响了起来。

珈伦的啜泣声猛地顿住，她惊惶地抬起头，布满泪水的眼睛在纯粹的黑暗中徒劳地睁大，心脏因为恐惧而骤然缩紧。

“......有人吗？”

那悉索声停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异常古怪，像是无数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