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暮色微凉
第二十章 暮色微凉
京北深夜,顾承砚坐在办公室里,台灯只开了一盏,光线偏暖,将他眉眼照得格外清晰。+w.a*n^b~e¨n?.^o*r+g.
他桌面摊着几份合作合同,却一点没动笔。
他手中把玩着一只钢笔,那是江云熙当年送他的纪念款,笔身上刻着两个名字的缩写。
“YH”。
他以为他早就扔了,没想到它居然还留在办公抽屉里,连灰尘都没有沾上。
他翻转着钢笔,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那个“H”字母,眉头微蹙,眼神沉静。
这几天他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每天醒来都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所有人事、金钱、权利,都像被外壳包裹着,再也无法触及他内心。
他和夏知薇之间没有争吵,也没有矛盾,可每次看她坐在沙发上笑着迎他回家,他的心却像被细细勒住,喘不过气来。
她一直很乖,从未要求他必须忘掉江云熙,也从未逼他必须回应什么。
她只是一直陪着,偶尔给他发一条温柔的短信,偶尔默默把他最喜欢的食物准备好。
可就是这种“不要求”的温柔,让他越来越麻木。
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动心了。
他也记得曾经动心的感觉。
江云熙第一次穿旗袍,是他们大学举办迎新晚会,她为了配合主题,在寝室熬了一晚上手缝旗袍,第二天穿上那件宝蓝色的窄袖裙出现在舞台边,他记得自己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优e`品?;小?.}说?网? ?已{发¥布-最[e.新-%?章ˉ¤节??
那时候的她耀眼极了,笑容干净,眼里写着“我就是要你看到我”的笃定。
可如今,连她的声音都快记不清了。
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过得比他更好。
他甚至不敢问。
因为他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她说过,顾承砚,我们离婚吧。
那句“离婚吧”,是她这辈子说得最平静的话。
可那句“你还记得从前是什么样吗?”
却是她说得最疼的一句。
他没有回应过她的那个问题。
因为他记得从前。
他记得她做饭时不小心烫到手还倔着不让他帮忙;记得她生理期痛得卷在沙发上,他半夜跑去药店买止痛贴;记得她生日时没送她礼物,她假装不在意,晚上却一个人坐在阳台落泪。
他都记得。
可他那时候以为,这些都不会成为离开的理由。
他太笃定了。
直到她真的离开,直到她彻底沉默,直到她再也不联系他。/w?o!s!h!u·c*h_e?n~g,.·c!o*m¨
现在的他,坐在最顶层的办公室,看着整座城市万家灯火,却没有一个属于他的窗口。
他突然想起,她曾说过。
“我以后想要的生活,其实不多。
只要一个不冷的家,一个愿意回头看我的人!”
他没做到。
所以她走了。
他一点都不惊讶。
只是有一点难受。
说不上后悔,只是像一场冬雨灌进骨缝,叫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低下头,慢慢将那只刻着“YH”的钢笔放进抽屉里,关上,锁死。
那些回忆,不会再提。
但他知道,今后他再也不会给任何一个人刻字在笔上。
也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真正走进他心里了。
客厅的壁炉燃着小火,暖黄的光映在夏知薇脸上,却衬得她神情格外冷。
她坐在地毯边,膝上摊着一本封皮泛黄的书,那书套着一层《资本逻辑的断层结构》封皮,看似是一本晦涩经济类读物,实际却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江云熙的日记本。
她的手指摩挲着书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
几天前,她原本想找顾承砚签一份重要的股东协议。
他临时出门接电话,将书放在了沙发靠垫下。
她不经意地掀开垫子,书掉在了地上。
她随手捡起来,原本并未在意,只是手感不同—这不像公司常用的那种精装文件册,更像是某种随身记事。
她翻开一页,笔迹熟悉—那是她在无数次照片和签字页上见过的江云熙的字。
她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