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我也满足!”
可他连这一句,都没说。
他以为她不会走。
他以为她太爱他,舍不得离开。
可她终究是走了。
带着她所有的温柔,也带走了他所有还能被叫做“家”的那部分心。
他现在坐在办公桌前,周围是价值千万的木柜、工艺制灯、定制皮椅,可他从未觉得如此荒凉。
这间办公室,是他的地盘,是他拿命拼出来的江山。
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这里,想起一个人,想到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夜深了,他还坐着没走。
秘书推门进来,小心地说。
“先生,如果今晚不回家,我让人准备晚餐?”
他没回答,只轻轻挥了下手。
秘书离开前犹豫了一下。
“夏太太……刚刚来过,她说您这些天都不回家,让我提醒您身体重要!”
他闭着眼,声音淡得几不可闻。
“她以后不用来了!”
秘书怔了一下。
“那……我知道了!”
门重新关上,室内归于沉寂。
他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手上的那枚袖扣。
是江云熙送的。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年她半夜起床为他缝袖口,只为那点对称完美。
她说。
“你站在人前的时候,我希望你是最体面、最稳妥的样子!”
他当时笑她。
“别人哪会注意这些!”
她却轻声说。
“那我注意!”
她总是这样。
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事,然后再被他的忽略一点点耗光了热情。
他忽然很想给她写一封信。
像从前她给他写的一封封小卡片那样,写上“我错了”“我太晚明白”“我还记得你所有的好”。
可他终究没有落笔。
他知道,她不会再看了。
她现在的世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他只是一道过去的风,在她终于平静的生活里,早已吹散,无法回头。
他坐在办公室直到天亮,外头雾未散,天边泛着一点点亮色。
他想,她此刻,大概正喝着牛奶,翻着书,窗边摆着她自己种的花,阳光落在她眼睫上。
她过得很安静,很好。
他只希望,以后每一个早晨,她都能继续这样。
都不要再为他,哭一次。
旧金山的初春总是带着未化尽的冷意。
三月的阳光乍暖还寒,照在窗台上,也不算真正温热。
江云熙起床时,院子里还有前一夜未散的潮雾,树叶上的水珠顺着风轻轻滴落,在石板上碎开,一点声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