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她已经用时间替自己铺好了一条全新的路。
那是没有他参与的路。
她站在窗前,看着阳光穿过薄云,一点点地洒在她的画架上。
她轻声说。
“我不怨你了!”
“但我也不会等你了!”
这是最后一次。
她终于,彻底放下了。
那封信被江云熙锁进了书房最下方的抽屉。
没有撕毁,也没有回信。
她将它妥善收起,就像将曾经那个她自己封存进心底的某个角落,既不遗忘,也不频频翻阅。
那天下午她照常去了画室,背着画板走在熟悉的小路上。
山上的风仍旧轻柔,春天已至,枝头抽出新芽,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开在石缝间,细小而顽强,几乎不被人注意,却仍执意活出一抹颜色。
她站在那一簇花前蹲下,指尖轻轻拂过叶片。
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斑驳洒落,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像是看到了自己。
这些年她就是这样活着的,不张扬,不吵闹,在被忽略的缝隙里一寸寸扎根,只为自己而活。
到了画室,几个孩子围着她说笑,问她新画了什么,说要看她的新画展。
她笑着摇头。
“我现在不画展览了,画来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卖!”
“那江老师什么时候会画我们?”
“等你们长大一点,再调皮一点!”
“我已经够调皮了!”
“那就等你再高一点!”
孩子们笑作一团,她站在他们中间,也笑。
笑得淡,却干净。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孩子们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不像大人那样,言不由衷。
他们喜欢就是真的喜欢,不喜欢就拧着脸,不说一套做一套,也不懂得控制情绪。
他们不会在该拥抱的时候选择沉默,也不会在你哭的时候只留下背影。
顾承砚就是那样的人。
她曾在一次次需要他的时刻,被他的沉默和冷淡一次次推回自己怀里。
她不是不曾求助,不是不曾示弱。
她只是后来明白了,哪怕她把心撕开给他看,他也未必会懂。
而现在,她不再求谁懂。
下课后她坐在画室后院的小庭院中,画着一幅未完成的作品。
是一只独自站在山顶的狐狸,望着落日的方向,身后的草丛被风吹得乱成一团。
她画到狐狸的眼睛时忽然停笔。
她不知道那只狐狸应该是什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