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没错。
她的确活过来了。
从那个几乎快把她整个人抽空的冬天,从那场撕.裂她全部信任和期待的婚姻里,从那种连呼吸都觉得疼的沉默里。
她没有死掉,只是用了很久很久,才学会怎么安静地对自己说。
“没关系!”
屋里还是淡淡的栀子香,是她前几天从镇上买回来放在角落的香薰。
她原本不喜欢太浓的香气,可那一瓶味道柔和,像记忆里那些不肯散的旧时光,被风吹开一角,也不急着重新合上。
她将画板放回房间,换了衣服,简单洗了脸。
晚饭时,她做了番茄炖豆腐,还煮了一锅米汤,切了点黄瓜蘸酱,是她小时候常吃的搭配。
唐浩杰坐下来时,屋外刚好传来远处孩子们的笑声,不清晰,但极轻,像是挂在天边的一缕风。
她吃得很认真,每一样都尝了一口,没有多话,也没有太多表情。
“你今天心情不一样!”
他忽然说。
“哪儿不一样?”
“安静!”
“我一直都挺安静的!”
“不,是更安静!”
她夹了一筷子豆腐,咬了一口,低声说。
“可能是,我真的不想再往回看了!”
他没问她看见了什么,也没问她是否还在意。
他们已经默契到了这种地步—他不追问,她不需要解释。
饭后她收拾碗筷,他去后院将灯挂上。
夏天快到了,院子里的夜变得长了些,风也不再带着寒意,而是潮润得像是刚洗过的叶子,温温地拂过手背,带着某种未明的柔.软。
她站在阳台上,手里握着茶杯,听着屋里轻音乐缓缓流淌的旋律,忽然有种几乎陌生的惬意。
她记不清上一次在夜晚感受到这样轻松的感觉,是哪一天。
可能是很久以前,某个婚后第一年的晚上,顾承砚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她窝在他旁边看一本小说,电视开着静音,屋里只有翻页声和键盘声。
她那时候觉得,哪怕没有多余的亲昵,只要彼此在这个空间里,就是一种很深的亲密。
可事实证明,静音久了,连心也会被悄悄按下暂停键。
现在回想,那些表面和睦的日子,其实早就裂开了缝,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唐浩杰走上来,将一件披肩搭在她肩头。
“晚了,别着凉!”
她没说谢谢,只往后靠了靠,靠在他肩膀边的位置。
不是依赖,也不是示弱,只是一种不需要再防备的姿态。
他没动,就那样陪她站着,望着远山天色一点点沉下去,夜色从山脊开始落下来,像一块慢慢铺展的丝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