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但又像停了很久!”
唐浩杰看着她,目光沉静。
“为什么这么说?”
“我记得一年前的今天,我刚租下这里,墙上还是灰的,地上还有灰尘,我那时候一边擦玻璃一边想—要是撑不到半年怎么办?”
“那时候你住的地方还没收拾好,晚上睡觉会被风吹进来的杂音吵醒,洗澡的时候热水总是时冷时热!”
“我记得你用画布把窗缝堵住,还自己买了电暖器!”
他补充。
她笑了一下。
“是啊……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可还是撑了下来!”
“不是撑,是你走到了这里!”
“你知道我那天晚上在画室里坐了一夜吗?”
“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开车送完材料回来,看到你那间屋子亮着灯,凌晨三点也没熄!”
她听着,忽然有些出神。
“我那时候……太怕失败了!”
“现在呢?”
她摇头。
“现在,我还是怕,但我知道,就算跌倒了,我也还能自己爬起来!”
“那已经是胜利了!”
唐浩杰的声音很低,却很笃定。
她没说话,只舀起最后一勺蛋糕,慢慢吃完,像是把这段小小的仪式也当作某种纪念,一并藏进记忆里。
窗外阳光逐渐斜了,照在她肩膀和发梢上,将她整个人都映得淡淡的,像是水彩画上晕开的那一笔光。
她起身将盒子丢进垃圾桶,走回画架前,重新拿起铅笔。
她在画的那扇窗下,画了一簇含苞的蔷薇。
是温柔的颜色,是她从未在旧画里用过的颜色。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画它。
只是觉得—春天真的来了。
她不能再只画冷色。
不能再只画关着的窗。
而就在街对面,夏知薇站在二楼工作室的阳台,看着她收拾画具、换水、摆放颜料盘,神情沉静。
她身旁站着一个摄影师,刚刚完成了一组远拍。
“照片洗出来会很漂亮!”
摄影师一边整理镜头一边说。
“她镜头感很好!”
“你不觉得她太……寡淡了吗?”夏知薇淡声问。
摄影师耸肩。
“寡淡也有寡淡的美。
她干净,但不是没有情绪。
只是不表现!”
“那就表现出来!”
夏知薇平静地说。
摄影师顿了顿。
“你是想……让她失控?”
她没回答,只是转身走进屋内,拿起桌上一张图片,那是唐浩杰牵着几个孩子走出图书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