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稳住身子,叉着腰冷笑,“你自己作死要去放火,关我什么事?”
她指着门外,“赶紧的,买完盐去纺织厂问问,他们最近招包装工。家里可不养吃白饭的!”
方诗雅明白自己没有道理,所以只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脸盆架前。
盆里的水冰凉刺骨,是昨晚剩下的。
她咬着牙洗了脸,抬头时看到镜中的自己?
眼窝深陷,面色蜡黄,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曾经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布满血丝,眼下挂着两团青黑。
这哪还是当初那个让贺明耀神魂颠倒的方诗雅?
她恨恨地摔了梳子,木梳在水泥地上断成两截。
随后随便挽了个松垮的发髻,她抓起零钱和布兜就往外走,连早饭都没吃。
刘翠萍的咒骂声紧接着响起,但是方诗雅已经听不进去了。
深秋的清晨寒气逼人,方诗雅缩着脖子往供销社走。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几个早起干活的妇女正凑在一起说闲话。
看见她过来,议论声戛然而止,但那些探究的目光像无数根针,让她浑身不自在。
供销社里已经排了五六个人。
方诗雅一进门,原本热闹的交谈声立刻低了下去。
几个妇女互相使着眼色,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听说没,她放火烧厂子,自己摔流产了。!”
一个穿蓝布衫的妇女“小声”对同伴说,声音却刚好能让方诗雅听见。
“活该!贺家娶了这么个媳妇,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说半斤八两。”同伴故意提高声调。
“嘘,小点声。”第三个妇女假装劝阻,眼睛却一直往方诗雅这边瞟。
方诗雅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但那些窃窃私语还是一样钻进耳朵。
她猛地转身,对着那群妇女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流产的人啊?”
这一嗓子把柜台后的售货员都吓了一跳。
称盐的老张手一抖,盐洒了一柜台。
“哟,这么凶,难怪男人不要你!”
蓝布衫妇女不甘示弱地回嘴,“听说贺明耀要跟你离婚?”
这句话像把尖刀,直插方诗雅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