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暗号。
“小白回来啦?”卖杂货的张叔举着手电筒照过来,,“你小时候最爱往老槐树上蹿,婶子总说你是猴变的。”
刘白停下来,笑着应道:“大爷也来赶夜?”
“这不孙子吵着要嘛。”张大爷往他们篓里塞了两只肥硕的蝉,“东头那片杨树林多,我带你们去。”
刘白调转车头,王非晚的手电筒光不经意扫过他侧脸,看见他嘴角噙着的笑,比星光还要亮。
夜风卷着杨树叶的沙沙声,蝉鸣像是被拧大了音量,震得人耳膜微微发麻。
王非晚把脸贴在刘白后背,能闻到他身上混着草木香的汗水味,比任何香水都让人安心。
“你看那棵老杨树,”刘白忽然勒住缰绳,抬手指向远处,“小时候爬上去掏鸟窝,脚一滑蹭掉块皮,现在疤还在呢。”
他侧过脸说话时,手电筒的光恰好落在他脖颈,王非晚果然看见块浅褐色的月牙形疤痕,藏在衣领边缘。
张大爷在前面哈哈笑:“你小子当年摔下来,手里还攥着鸟蛋呢!蛋壳碎在兜里,回家被你妈发现,愣是罚站到半夜。”
刘白耳尖微红:“那不是怕鸟蛋摔碎了可惜嘛。”
王非晚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道疤,他猛地一缩脖子,吓她一跳。
张大爷在前头吆喝:“到了!这片杨树长得密,蝉多着呢!”
杨树林里的蝉果然多,光柱扫过树干,总能照见几只正往高处爬的蝉,褐绿色的壳在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
还有不少褐绿色的蝉趴在树皮上,有的正使劲往外挣着壳,尾部还拖着半截蝉蜕。
刘白伸手去捉时动作极快,指尖捏住蝉翼的力道刚刚好,既不会捏碎也不会让它飞走。
王非晚捧着玻璃瓶,看他把一只只蝉放进去,翅膀扑棱的声音在瓶里撞出细碎的响。
刘白往王非晚手里塞了个空玻璃瓶:“试试?捏翅膀根,别捏肚子,会捏烂的。”
她刚蹲下身,就见一只蝉扑棱棱从眼前飞过,惊得往后缩了缩手。
刘白伸手稳稳接住,指尖捏着蝉翼递到她面前,蝉在他掌心里振翅,发出“吱呀”的细响。
“你看,它不咬人。”
他的指腹蹭过她的手背,把蝉轻轻放进她掌心,“像不像小时候玩的铁皮青蛙?”
“小时候总觉得蝉能爬多高,将来就能长多高。”刘白一边说着,一边往她手里塞了只刚蜕了半壳的蝉,嫩白的翅膀还带着湿意,“你看,这叫‘金蝉脱壳’,我妈说见着这个,日子能越过越亮堂。”
王非晚小心翼翼地托着,忽然觉得这乡下的夜晚一点也不单调——有蝉鸣,有星光,有他讲不完的旧事,还有玻璃瓶里渐渐装满的、属于夏夜的热闹。
张大爷的手电筒在前面晃了晃:“这边的蝉够你们抓半篓了,我去那边找找,孙子还等着呢。”
刘白应着好,等老人走远了,突然凑到王非晚耳边:“这下只剩我俩了。”
手电筒的光突然晃向天空,惊飞了树梢的几只夜鸟。
远处田埂传来此起彼伏的笑闹声,谁家的手电筒光晃过来,又很快移开,像是默契地给这对年轻人留着空间。
王非晚捏着那只温热的蝉,看刘白在树影间穿梭,刘白的身影灵活得像只猎豹,时不时回头冲她举举手里的收获,月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活。
玻璃瓶里的蝉鸣愈发响亮,混着两人压抑的笑声,在杨树林里荡开,惊得更多蝉儿加入这场夏夜的合唱。
原来归乡的意义,不只是回到熟悉的土地,更是在某个瞬间,重新变回那个爬树掏蝉、不知愁滋味的少年,而身边,多了个愿意陪着他的人。